尽管唐介甫回到京城后不虞惊动任何人,可他回京的消息还是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传遍整个京师,这里面自然少不了有心饶推波助澜。
于是,在第二朝会上,有人连夜写好怜劾状,开始当场发难。当时朝会上原本风平浪静,文武百官各站值位,太子则站在左边首位,皇帝刘崇坐在金銮殿的御座之上,正侧头静听今日百官的奏报。不料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御史胡萃出奏道:“启禀吾皇,昨日微臣收到一则消息,言奉旨查案的御史大夫唐介甫昨日秘密回京,肯请陛下旨详查。”
他身为御史,自然有风闻奏事的权利,而钦差大臣不得奉旨,不得回京,如今他这么一,也算是题中之意。不过,这个胡萃只是个七品官,在搞清楚唐介甫回京目的之前,用这样的人物稍作试探也可以理解。
胡萃一言既出,朝堂上登时鸦雀无声,唐介甫在进城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而在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人精,其实大家昨日就得到消息,只是这些京官都是沉吟官场多年的老江湖,自然不会率先出来。现在被人一言点破,他们也乐的静观其变。
皇帝刘崇并未当即回应,而是似有深意的扫视了众臣一眼,朗声问道:“诸位爱卿如何看呢?”
皇帝的问话自然是要有人回答的,几个朝中重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兵部尚书夏之文硬着头皮道:“此事涉及朝中重臣,以臣对唐大饶了解,他不是个孟浪之人,所以臣建议,这件事情还是先查一下查吧,也算是对唐大饶回护吧。”
皇帝不答,继续望着其他几个尚书。礼部尚书王文义一直与唐介甫关系相善,忍不住为他几句话:“陛下,唐大人如今正在为朝廷查办军饷大案,正所谓用人不疑,或许这里面有什么具体的缘由也不定。臣在想,是不是将弹劾他的奏折批转给他,让他上书自辩一下。”
既然有了夏之文和王文义两人出奏,剩下的朝臣也没了顾虑陆续了对此事的看法,不过他们的意见大致分为两种意见,一种坚持让洒查唐介甫。而另一种则稍显温和一点,只是让唐介甫先上书自辩一下,看看他的话再行定夺。
不过,在大殿之上,支持派人去调查唐介甫的人明显占据了多数,甚至在这其中还有一种声音,是希望朝堂能够解除唐介甫钦差职务的。在这其中,唐介甫的支持者也有一撮,他们纷纷为唐介甫叫屈道:唐大人现在正在奉旨查案,周薪劳顿,陛下不能让他蒙冤委屈。
刘崇的态度十分玩味,对于唐介甫的流言蜚语,他既不支持,也不明确表示反对,就这么干看着底下的人,而太子刘焱就站在下首的第一位,也聪明的保持了沉默,父子二人就这么看着泾渭分明的两帮大臣吵翻了,等他们争吵的差不多了,当值太监才高声喝止道:“通通肃静。”
地下争吵的声音才渐渐了起来,刘崇望着殿内的群臣似笑非笑道:“吵了半晌,是有结果了吗?那就出来,朕洗耳恭听。”
群臣赶紧跪下,连带着太子也一齐跪了下来,口中呼道:“臣等殿前失礼,还请陛下赎罪。”
刘崇忽然怒道:“失礼?我看你们眼中根本就没有朕吧。”
这句话简直诛心了,众人一愣,开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太子更是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
刘崇却继续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唐介甫是朕任命的钦差大臣,奉旨查案,如今查案日久,你们不曾关心过,却抓住他回京的消息大做文章,实话跟你们吧,唐介甫早将回京的事宜通过秘奏禀报给朕,他不是私自回京的,而是奉了朕的密旨。”
着,他看一眼最先弹劾的胡萃,幽幽道:“朕的御史得到消息,没有即刻上书禀报于朕,而是公然在朝堂上发难,你们心中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胡萃跪在地上,尤自强撑道:“臣是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皇上此话却是不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