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见云风不像是个随口杜撰的人,又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心中自然信了大半,他轻声对云风说道:“云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还未等他转身去叫,唐介甫屋里的灯便亮了起来。唐介甫今夜思绪万千,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谁知刚刚躺下便听见屋外有嘈杂的人声,他年纪大了,睡眠又浅,生怕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穿衣下床,将油灯点亮。
中年男人见唐大人醒了,知道他已经听见了的响动,也不敢耽搁,赶紧带着云风俩人去了里屋。
唐介甫披着一件外衣,端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烛光中他满头银丝,面容憔悴,不过看着精神倒还不错。
见云风被一个女娃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唐介甫也是吓了一跳,匆忙站起,问道:“贤侄,你这是怎么了?”
云风拱手作揖,说道:“这些小伤不劳唐伯伯关怀,只是深夜打扰唐伯伯,实在是罪该万死。”
唐介甫摆摆手,道:“我和你父亲是莫逆之交,你就是我的晚辈,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
说着又自嘲道:“我近来睡眠不好,躺下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正想找人聊聊天,你就来了,咱爷俩可真有缘分。”
见唐介甫主动为自己解围,云风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刚要说话,不料唐介甫却记挂着云风的伤势,朝中年人说道:“去找些伤药来给这孩子包扎一下,可别落下病根才是。”
中年人依言下去,云风见屋里没人,低声道:“唐伯伯,小侄此次前来,是向唐伯伯坦露一些军饷被劫案的事情。”
“哦?”唐介甫两只耳朵立了起来,实在没想到云风竟然知道军饷被劫案,他愣了愣神,问道:“你牵扯其中?”
云风不敢隐瞒,便将这些天如何从行必堂接到信诺,自己如何查探,又是如何配合齐王攻取凌霄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唐介甫。
听完之后,唐介甫用手捏着下巴的三寸胡须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行必堂的大名,我在京城也是略有耳闻,据说这个行必堂组织严密,行事一诺千金,凡是只要有人将自己难解之事交给行必堂再许以酬金,行必堂自然能够替他完成所托。因此行必堂信誉极好,甚至很多王公贵族都趋之若鹜,纷纷登门托付自家隐秘要事。”
说着用手敲击着膝盖,奇怪道:“你本是领授信诺帮助找到失窃的军饷,可为何又反被行必堂发布信诺,找人追杀,这里面绝对透着古怪。”
“会不会是那另一半军饷的事,让我惹祸上身呢?”云风不确定的说道。
“有这个可能,可你原本就与军饷案牵扯不深,怎么会有江湖游侠自称领了信诺找上门来,这究竟是谁到行必堂发布的信诺呢,会不会就是军饷案的幕后主使?”唐介甫微微皱眉,思索道:“难道他们是想掩饰什么不成?”
“如今看来,这军饷案如同一个火药桶,越来越多的人都牵扯其中,只怕早晚有爆炸的时候。”云风担忧的说道。
“怎么,看不起你唐伯伯啊,想当年难如登天的大案,我不都一一翻了过来?”唐介甫逗趣道,说着脸色一正,当年那位百折不挠,明辨是非的年轻御史,又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只听他斗志盎然道:“任他牛鬼蛇神如何张狂,只要敢坑害国家和百姓,我一定义无反顾与他们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