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的顺利,云风和蜀军还是低估了都掌蛮人的彪悍。作为一个长期在蜀国边境作乱的民族,都掌蛮人在多次蜀军的围剿下能够安然度过,他们的整体勇猛可见一斑。
都掌蛮人的酋长阿苟住在九丝山后一处地势险峻的山崖之上,如果说凌霄城盘旋在九丝山的顶端,那么阿苟的住处就在凌霄城的顶点。从山上能够一览整个凌霄城的一举一动,云风和文璐带着大队蜀军的人马一过来,立刻就被山道口这边负责警戒的蛮兵发现。此时山道口周围的蛮兵尚有一两百人,依仗在山险之上据守顽抗。
前队的蜀兵发起了几次冲锋,可都被山峰上的蛮兵给打了回来,蜀军的利器弓弩在防御工事面前也失去了效力,眼见冲锋不畅还伤了不少人,蜀军的小队指挥刘忠有些着急上火了。原本他们这次来的人就不多,之前顺利能攻入凌霄城一半是倚靠云风他们从中接应,另一半则是他们的人马少,活动灵活,能够快速打都掌蛮人一个措手不及。可如果在这场关键的小战斗上栽了跟头,他们人数少的弱点就会暴露无遗,要知道如今在广场上还有近万暂时被压制的都掌蛮人,要是不能快速拿下都掌蛮酋长,后果将不堪设想。
战局不顺,也无后援,如今他能仰仗的人,只剩下云风和文璐两个江湖人士了。对于正儿八经的战场领兵指挥,云风和文璐两个少年并不擅长,又不敢瞎出主意,只能看着蜀蛮双方陷入僵持干瞪眼。
“快想想办法啊。”刘忠心急如焚地说道。
“我说刘将军,你们都拿不下来,我们两个跑江湖的能有什么办法。”文璐双手一摊,抱怨道。
“好了,别乱说,这个时候怎么也得同舟共济嘛。”云风劝解了几句,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在后面看了半晌,怎么没看到酋长阿苟和各村的长老出来呢。”
刘忠和文璐同时一愣,刘忠心中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因为太突然了,他们还来得及告诉蛮族酋长,阿苟很有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已经杀到他门口了。”
“我来过这里,此处山道虽然狭窄,可离后面的宅院还有一定的距离,这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只要我们能速战速决一举击溃这里的守兵,阿苟和各村长老自然手到擒来。”
“你说的我都懂,可这里地势狭窄,山道每次仅能容二、三个人并肩上去,我手下的兄弟目标太大了,他们只需要躲在山上的大石头后不时放个冷箭,就得死伤好几人。”刘忠赌气道:“总不能咱们都变成鸟飞过去吧。”
“有了。”云风脑袋突然一闪,随即有了主意。下一刻,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文璐,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这直勾勾的目光直看得文璐头皮发麻,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问道:“你看着我干嘛,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这次能不能一蹴而就靠你了。”云风自信地说道。
“慢来慢来,你这个‘山猴子’最是奸诈,你先说清楚怎么个办法,先说好了,要是太危险的事情我肯定是不去的。”文璐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还说我,自从到了戎州你说你算计了我多少回了,我都懒得再算了。”云风刺了他一句后,接着用充满诱惑的口吻继续说道:“你放心,绝对不危险,只是需要把你的招鸟笛拿出来用一下。”
守在山道口的蛮族统领是阿苟的亲侄子阿豹,他平日里主要充任阿苟身边的侍卫统领,负责阿苟的安全。因为赛神节狂欢的缘故,阿豹还特意在阿苟住处前面加派了一百人的蛮兵,原本只是怕喝多的蛮族人前来酋长住处闹事,没想到酒鬼没遇见却碰上了蜀兵冲了上来。
因为蜀军来的人不多,阿豹带着蛮兵凭借山险严防死守,和蜀军形成相持之势,蜀军一时攻不上来倒也奈何不了他们。然而阿豹也有他的局限性,他过去托大,根本就没考虑到蜀军是怎么通过山门摸上山的,以为来的就是一小股蜀兵,只要自己守住山道不让他们冲上来,蜀军不足为虑,所以他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他在这里带兵御敌却压根就没派人通知酋长阿苟和各村长老尽快撤离。
瞧见蜀军一时半会没了动静,阿豹也没太在意,这里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口,只要他们依托地形节节抵抗,蜀军就算有千军万马也别想冲上来。正在这时,他忽然听见蜀军那边响起几声急促的竹笛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还没等他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远处传来“啾啾”的鸟鸣声,无数的鸟儿扇动着翅膀由远及近呼啸而来。天上刹那间便是遮天蔽日,乌压压的鸟儿犹如一张大网罩在他和蛮兵的头上。
伴随着竹笛声此起彼伏,一只只飞鸟竟像一支离弦的箭,收紧翅膀从天上跃起,呼哧一下射向一个又一个的蛮兵。阿豹自幼在山中长大,还从未见过飞鸟群径直朝着人群涌来,这怪异的场景看得他呆若木鸡,只能本能的用手中的兵器不断驱散聚集过来的飞鸟。蜀军自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空隙,大队蜀兵自下而上快速通过山道冲了上来。阿豹肝胆俱裂,心道:“难道蜀军会用妖法,又或者是天神也在帮他们?”
只是他的疑问已经没有人会回答他了,在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的力气想被抽空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冲在前面的刘忠手起刀落一刀砍断了他的人头,可怜的阿豹到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