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托非人,功亏一篑。
若是求给陈氏的,凝罗根本不必那般失态。
万一是为她求的呢?
她为萧祉千般谋划,万般算计,却换来一个所托非人的下场?
前些日子她梦中有一男子,身形清瘦,很是熟悉,但手握血剑屠刃满门,恍如地狱修罗。
殷青筠脑袋陡然间疼了起来,如被撕裂一般,疼得她嘴角抿得泛了白。
萧长乐仍望着院外的花株,并未注意到她身子有恙,“我本是出家人,凡尘俗事本不该搭理,他既让我护你一回,就当做全了你母亲与我母后之间的情谊吧。”
她可不是为了他,她是看在陈氏的面子上。
萧长乐转身看着殷青筠,面容柔和,“他说你有东西让我保管。”
殷青筠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玉轴明黄布帛来,萧长乐一眼便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圣旨?”
殷青筠抿着点头:“无字圣旨,陛下允我所有。”
萧长乐忽然笑了笑,别开脸去,半晌才讷讷地转过头来,讷讷地道:“他果真疼你。”
圣旨,无字圣旨,皇帝真是将殷青筠疼进了骨子里,这种东西也能一声不吭地交给她。
若是她好生用了,倒也无碍,若是有反心,皇帝只怕活不过几日。
殷青筠自然能猜到萧长乐此时心中所想,昨夜在宫中时,她就见过昭德殿中同她一起面见陛下的几个重臣的脸色,都对她的德行十分质疑。
“皇帝于我,是这世上除了母亲待我最好的人了。”殷青筠伸手扶住了桌角,声音轻而又轻,“所以我来求见大公主,将这东西交由大公主报官,既让使三皇子免受无妄之灾,也能使陛下放心。”
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萧长乐能好声好气地同她在这里说话,无非是因为她是陈氏的女儿。
能使她修行十五年的寡淡内心中升起波澜的,萧祉或许可以。
萧长乐也确实是听到殷青筠提起萧祉时,再没问什么,只伸手将她娇嫩的手心里捧着的玉轴圣旨拿了过来,而后转身走到了佛龛前跪下,对着慈悲怜悯的佛像拜了拜,才起身将圣旨放在了佛龛里的暗格中。
殷青筠也对着佛像对着萧长乐俯身叩拜,“软软多谢大公主愿意施以援手。”
这个烫手山芋可算抛出去了。
索性皇帝心里明镜儿似的,先给萧长乐打过招呼了,不然她捧着这道圣旨也要整宿儿整宿儿地睡不着了。
毕竟萧长乐是陈皇后的嫡生公主,身份尊贵,就连皇帝也轻易动不得。
陆家将来就算晓得了圣旨在大佛寺萧长乐这里,也没有通天的胆子敢轻举妄动。
萧长乐起身回头,将殷青筠也一并扶了起来,柔软的指腹触及她冰凉的腕子,微微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