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回到洞中,再看青荷,已是踪迹不见。
次日清晨,经过一场巴山夜雨的冲洗,缘城云开雾散,太阳公公一展欢颜,抚摸青荷的小脸,更是肆无忌惮。只是,真正唤醒青荷的,却非太阳公公,而是一位热血少年。
正在梦中和妖魔鬼怪拼抢崖生,忽觉烈焰奔腾,炽火熊熊。陡然惊醒,更觉热浪烛天,形同炙烤,深觉诧异:往日醒来,浑身上下,四肢如冰,通体僵硬;今日倒好,烈风翻涌,险象丛生。
她攒足力气,睁开双目,从侧殿向外张望。隔着殿门,但见一黄衣男子,在大殿之中,长剑旋舞,吞云吐雾,上下奔腾,虎虎生风。
青荷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他这般厉害,若是一剑劈过来,我还有命在?”顾不上多想,略微活动一下僵冷的四肢,疏通一会儿滞流的血脉。翻身下地,眼见地上依然无鞋无靴,只好光着小脚,重跃回床。
一番审时度势,更觉大殿那“神农点苍剑”练的如火如荼,心知殿门不是逃生之路,只有两眼望向窗户。
哪料到,小脚刚刚踏上窗棂,小手刚刚触及窗栓,一阵烈风扫过,黄衣人已飞至窗下,跃身而起。只觉热风急扑,那人探出双手,一把抓来。
她大吃一惊,不再理会尚未打开的窗栓,步炫身转,飞身下地。哪料到,身穿的白衣过于宽大,无端作梗,牵牵绊绊,令她飘飞不畅。
眼见她一跤摔地,黄衣人出手如电,在她鼻青脸肿之前,凭空一把捞起。
她身悬半空,惊吓无极,更是面无人色:“深陷魔爪,在劫难逃!”
哪料到,耳畔却是一声轻笑:“嫂夫人,我倾尽想象,也决然想不到,你居然如此顽皮,一大早尚未梳洗,就登高爬低!”
她扎着胆子,抬眼观瞧,但见此人,年近而立,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一脸英气,却掩饰不住满心焦虑。仔细再看,他不仅龙袍加身,衣饰华丽,便是袖口领口,都是龙飞凤舞,花团锦簇。
她暗暗思量:“看他这身装扮,若非一国之君,便是一个疯汉。只是,他无论是哪国国君,哪路疯汉,也不该叫我嫂夫人。”
仔细再看,大吃一惊:“此人不是疯汉,却是蜀君卓云!”
一时间,她不知是喜是忧,是福是祸,更是浑身发抖,舌尖打颤:“不敢不敢。我这年纪,哪配做你嫂夫人?便是倒过来你做我嫂子,也是年纪偏大,身量偏高。”
想来,卓云身份尊贵,很少被人以下犯上地插科打诨。何况,青荷语言天赋极好,虽是南虞口音根深蒂固,虽说在西蜀时日尚浅,却也能将西蜀语调巧妙加进南虞方言,更让他听得妙趣横生,满面忧愁顿时烟消云散:“嫂夫人何必见外?敢问嫂夫人芳名?”
青荷连听数次“嫂夫人”三字,颤了三颤,抖了三抖。心中暗想:“难得卓云至尊无上,自甘为下;平易近人,又喜攀亲。我身处乱世,随时随地身首异处,何不乘机套套近乎?也为日后营救崖生,奠定基础。”
当即再不犹疑,一笑莞尔:“嫂夫人愧不敢当,芳名更是没有。小妹青荷,参见大哥哥。”
卓云闻言更是出乎意料,不禁面露喜色:“我虽有姐,却不曾有妹。如今多个幺妹,顽皮娇憨,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岂非乐哉!”心下欢喜,微笑致意:“不知嫂夫人故国何处,仙居何方?”
青荷心下暗忖:“卓云一国之君,自是见多识广,我这一口南国方言自是骗不了他。”索性据实相告:“仙居未有,故土难离。小妹乃南虞悦城人士,更有一事请教云哥哥,还请不吝赐教。”
卓云面带微笑:“嫂夫人有话请讲,但问无妨。”
青荷急问:“此地可是蜀都?蜀都可是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