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教长打开了向下的大门。
“总会有人想资助我们这伟大的事业,更何况,我们两个人始终还是人手不够。”
哪怕劳伦斯教长与疫医在怎么强大,他们的人数依旧是太少了,没有后备的补给,没有后勤线为他们辅助,就像两个被通缉的亡命之徒,一边厮杀一边躲避,直到死在某个无人的巷尾。
“是有新人入伙吗?”
面具下传来几分欢快的声音,疫医有些好奇会是什么样的怪物加入这艘死亡的大船。
“大概吧,我已经与那些遗民搭上了线,我交给他们可以抗衡火铳的力量,他们为我卖命,顺便还能实验一下新制秘血的力量,这很合适。”
他随意的说出了自己的谋。
“那些遗民?”
疫医对于那些南部的遗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劳伦斯教长会联系上他们。
“他们很好控制的,不属于英尔维格,又不被高卢纳洛认可,他们是夹在两个世界中的人们,活在可怜的缝隙里……就像猎魔人一样。”
不属于妖魔,又与人类相异。
“我预谋这些……很久了,久到有时候我自己想起都不感叹,这一切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前方的劳伦斯教长淡淡说道,他也是被目标驱动的人,有时候为了目标他甚至会抛弃自己为“人”的这个概念,完全的沉入其中。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秘密准备这些,可……人与人之间终归是不同的,就像那所谓的天赋一样。”
劳伦斯教长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疫医,目光里居然惊奇的有着几分羡慕。
“我或许在猎杀妖魔这方面格外有天赋,毕竟都当上了教长。”
他说着带几分笑意。
“可我还是觉得疫医你比较好,我的天赋和你的比起来真的没什么。”
“我的天赋?”
疫医全当是他在夸自己了,可这冷不丁的夸自己,属实让疫医有些不明白。
“是啊,你那生物学上的‘天赋’。”
劳伦斯教长继续说着。
“我最多算是一个战士,我能改变一场战斗,一场战争,可我不能改变世界。”
低头看了看那因时间而苍老的皮肤,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悲观。
“我能战斗多久?百年之多了,但随着我的死亡这些都会化作乌有,可像你这样的学者不同。”
“虽然你与正常的学者不太一样。”
“可即使你死了,你的研究也会不断的流传下去,继续改变着这个世界。”
聆听着那隐隐回dàng)在船舱内的轰鸣声,劳伦斯教长倾诉着。
“就像那个发明蒸汽机的人,他已经死太久了,可他的研究直到今仍在改变这个世界。”
“剑与盔甲被机械与蒸汽取代,比帆船快数倍的蒸汽船开拓了新的海域,铁路连接了每一座城市,将世界的距离在人类的脚下缩短。”
“如果说世界是一台精密的机器,那么他就是为世界按下了加速键……我是真真正正能感受到这些的人,疫医。”
浑浊的眼瞳里尽是对过去的追忆,劳伦斯教长活了太久了,久到在他年轻时,西方世界还属于福音教会的控制中,那时蒸汽机只是一张草图上的臆想,能决定一切的还是骑士手中的剑刃。
他是来自那百年之前的幽魂,他的人生贯穿了两个时代,有时闭上眼,劳伦斯教长还能梦回到那铁骑纵横的年代,可睁开眼郁的天空上却游戈着机械的怪物。
缅怀着那死去的时代,迎接着这初生的时代。
听着劳伦斯教长那毫不掩饰的赞美,疫医有些发愣,他突然在劳伦斯教长的上感到一种奇怪的悲哀感,对于生命的悲哀感,他活了太久了,用尽全力的去挥剑,可仍未能在那时代的洪流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活的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对吗?”
疫医问道。
“差不多,如果真的有神的话,死亡才是它最大的恩赐。”
劳伦斯教长幽幽的说道。
“当然现在还不是接受这份恩赐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活的更久,至少在完成我的理想前。”
伴随着下降,一扇大门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疫医能清晰的看到那大门上带有浅浅的冰霜,仿佛其后封藏着寒冬。
“算了,怀念就到此结束了。”
劳伦斯教长转过头,眼中尽是信任的样子。
“疫医,展现你天赋的时候到了。”
说着他推开了门,那隔绝的铁门并不大,但却仿佛有千斤之重般,劳伦斯教长推动的很慢,直到低温的寒气扑面而来。
“我对于这种生物体的研究确实没有什么天赋可言,哪怕过了这么久也只是原地踏步而已。”
劳伦斯教长为疫医展现着那真正的财富,真正的资产。
“现在它属于你了。”
疫医声音有些发颤,他当然清楚眼前这些东西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成熟。
有人有着与自己相同的理念,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现在只差疫医将他真正的推动起来。
“这……也是你的准备之一吗?”
他看着劳伦斯教长,这有些熟悉的影头一次因神秘而模糊了起来。
疫医激动又警惕。
“不。”
劳伦斯教长否定道。
“这是曾经猎魔教团的‘准备’。”
“它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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