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却被母亲一巴掌拍了回去。
王氏原也是偏向女儿的,那簪子戴在女儿头上,的确比儿媳好看。
只是,突然被儿媳一席话警醒了过来,便立时沉下脸来,语气低沉而威严地斥责女儿道:
“你个小姑抢嫂嫂的东西,成何体统。按照规矩,二郎除了孝敬父母,最应该照顾妻儿才对。若这簪子给了你,二郎还不被人嘲笑不懂礼?”
说完,她又瞪一眼满脸不高兴的女儿道:“这官宦之家,最最要紧便是知规矩懂礼数。你忘了,前两年,咱们县那个吕县官,宠妻纳妾,徇私舞弊,落得个官位不保,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你二哥将来是要做官的人,这礼数更不可偏废。你做妹妹的要体谅他才是。”
沈茜暗自欣然,婆婆此番话,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但她面上依然神色淡然,微微颔首,道:“娘,说的正是。怪我考虑不周,这簪子,我还拿着。英子,对不住了。”
她说的那样知书达理,不卑不亢,韩英却恨得牙痒痒,腹诽道:几日不见,这女人怎么变得那么会说话,把疼爱自己的娘哄得团团转。
她暗下决心:等明天二哥走了,跟大嫂一块儿收拾收拾她,一定要把那簪子抢来。
想毕,也不理会她婆媳二人,哼一声出了灶屋。
一切收拾停当,已经到了亥时。王氏和沈茜各自回屋休息。
沈茜推门进去,见相公还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书看,遂笑笑:“相公真是用功,还不睡?”
韩奇见沈茜进来,放下书,将她拉到床上紧挨自己坐下,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唇角漾起一抹坏笑:“这不是在等娘子你吗?”
“等我干嘛?”沈茜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脸腾地红了一片。
“……我等你干嘛?”
韩奇微微笑着,伸手过来顺了顺沈茜鬓角的乱发。
沈茜早已羞臊得耳根发烫,娇嗔道:“看你平日斯斯文文的,这会儿把读书人的斯文都丢到脚后跟去了?”
韩奇故意正色道:“娘子,要不今晚咱俩坐着睡觉?”
说着,勾头看着沈茜的反应。
沈茜早已被他挑豆得浑身血液沸腾,骨骼酥軟,翻身上了床,用被子蒙住头,不再理他。
韩奇摇头笑笑,也不再多说,吹了灯。
俩人卿卿我我,好一番翻云覆雨,直到精疲力尽,韩奇沉沉睡去。
沈茜心里惦记着要给相公抄书,自是强撑着爬起来。
她轻轻推推相公,确认他已经睡熟,这才蹑手蹑脚下了床,找出笔墨纸砚,悄悄来到灶屋,点上灯,准备抄书。
沈茜研好墨,铺开宣纸,凝了凝心神,那《应明经举》上面的字字句句竟像是刻在脑子里般,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浮现出来。
沈茜稳住手腕,提神敛气,缓缓下笔,从开头一笔一划地默写起来。
开始的时候,手竟有些抖,待写到一半儿,已是熟练了很多。
丑时,沈茜有些犯困,额头上也渗出薄薄一层汗来,但一想到相公看到这本书的惊喜,便顿时精神百倍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顾不上喝一口水,继续提笔运气,一路酣畅淋漓抄下去。
第二天早上,韩奇从梦中醒来,发现茜娘不在,看看窗外,天尚蒙蒙亮,便是一惊。
“这么早,茜娘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