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喻廷做了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口罩,一点不敢含糊。
于是继续回答道:“他很大可能是小偷。”
慢慢的分析道:“发型胡须很凌乱,没有长期固定修剪形状的迹象,站姿走姿散漫猥琐,而且从刚刚经过他身边几位女士的神色和小动作看,体味很重,极不在乎个人卫生。”
这家伙除了对他们四个颇有些缺德意以外,根据喻廷的观察,她还算是挺正派体贴的一个人。
“说回正题,这人最近的一道痕迹是整个侧脸到耳后的大面脱痂伤痕,同方向的手臂也有,明显是小型车祸擦伤。”
“倒是你,做好准备了吗?像魔尊陛下挥手间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准备。”
沈迎笑了笑:“听不懂没关系,没基础的人解释起来也麻烦,总之你理解这个逻辑就行了。”
喻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看了过去,视线聚焦,看了一会儿道:“年龄40到45之间。”
说着她转头看向窗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审视了片刻,最后锁定了一个目标。
喻廷闻言猛的站起来:“你在开玩笑?”
“想不想体验一次动动手指就左右人生死的感觉?”
沈迎听完夸赞道:“不错不错,虽然论据有些粗糙,但离事实很近了。”
沈迎视线落在那男人的项链和手表上。
“然后再猜猜他的职业。”
沈迎笑了笑道:“当然有,你遗漏了他最大的经济来源。入室抢劫杀人,入室抢劫强奸。”
喻廷想了想,接着道:“还有诈骗?说实话这个我没什么证据,只是直觉。”
喻廷:“???分——享?”
“乃至于他现在身上都戴着自己的战利品。”
“要想还原那种感觉,你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如此这般后沈迎带他进了一家路边咖啡厅,找了个能看到外面广场的靠窗位置坐下。
沈迎:“根据伤口深浅和恢复程度,可以判断车祸时间是上个月,丁巳月,寅巳申地支三刑,由此劫数可断他真实生辰。”
“第二,就是强大的阅历智慧带来的从容,一切尽在掌控的权力感,不是你周围功成名就的长辈那样的权力,是超脱世俗的金钱,伦理,制度的权力。”
“虽然这家伙看着就不是好鸟,可杀人强奸还是别没有根据的瞎说啊。”
沈迎早知道,这家伙压根不蠢,他只是把聪明都放在了需要专注的地方,以至于平时跟脱线的二缺一样。
但明知可笑荒唐,他内心还是升起难以名状的感觉:“怎么体验?”
喻廷脑子一炸——
“我本事肯定不能跟他们比,但这个男人没有化妆,没有过度劳累或者特殊职业给身体带来的痕迹干扰,更没有做过医美干预,我判断不会错。”
喻廷点头,未来人格几乎凌驾于万物之上,理应是如此呈现的,
“42到43之间,应该出不了这个区间。”喻廷肯定道:“我之前演过法医,为那部戏跑去跟业内知名法医和刑警实习过。”
沈迎:“辩证的方法有很多,他人生已经过了大半,身上满是命运走过的痕迹——当然这个大半是原本的无干预下的结果,他今天注定玩儿完。”
点了咖啡和甜品后,便开始分析喻廷的问题——
他完全没懂沈迎在说什么,沈迎却笑了笑:“你本来就生于权力阶层,要左右一个人的命运不难,但仍旧得是规则内的委婉之法。”
“你觉得还有什么遗漏的?”
她看向喻廷,眼神有那么一瞬让喻廷头皮发麻——
喻廷茫然:“等等,从中间那段开始我怎么就没听懂?你什么时候跟天桥地下出摊的学的招数?”
喻廷就摊了摊手:“我倒是可以继续列举,但都是毫无根据的,所以到目前我获得的信息分析出的结果,就这两样了。”
没有
沈迎:“就在这里,就现在。”
“看起来是个毫无拘束的人,整个人没有任何受到职场层面的管理,或者迎合环境的痕迹。所以大概率是自由职业或者无业。”
喻廷此刻觉得沈迎才是表演天才,因为他有种在跟连环杀人犯对话的错觉。
“来玩玩观察游戏吧,首先猜猜他的年龄。”
“说着这个男人经济状况尚可,打电话的时候时不时瞟的方向是xx大厦,那里面灰色产业不少,经常有店被查抄,对于路人发的色情广告卡片也来者不拒,甚至观摩留下,显然常去地上声色场所。”
但沈迎却肯定了他的答案:“又猜对了,还有吗?”
沈迎脸上的赞许之色更浓:“猜中一部分了,继续继续。”
接着又问他:“那接着猜猜他的职业。”
喻廷有些不满,但还是听话的将目光再度放在男人身上。
沈迎眼神幽深的看着他:“我有冤枉过好人吗?”
“这人即便是大白天人来人往的广场也保持一定的警惕性,很少抬头露正脸,眼神下意识的会落到来往路人身上的值钱物品上,并且手指一直在小幅度的躁动,明显是职业病。放卡片回兜里之前,那灵活翻转的动作说明他手指很灵活。”
接着便听沈迎道:“光说无法理解的,所以仅此一次,我将它分享给你。”
喻廷最后下结论道:“这是个典型干着下流职业的男人,他的职业甚至大概率不合法。”
“这人虽然邋遢,但身上的衣服鞋子并不算廉价,身上还戴着金项链和价值数万的表,在人多的地方没有刻意炫耀,数次确认项链和手表的状态,大概率是真货。”
“我的几个临时师父是真正厉害的人,光凭一个脚印就能判断一个人的身高,体格,年龄,以及细微的骨骼疾病。”
说完就看到沈迎赞赏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人42岁,上周才刚刚过完生日。”
因此喻廷脸色沉了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证据吗?要不要现在报警,万一他一会儿跑没影了怎么办?”
喻廷不得不收敛杂念,重新看过去,这次是上上下下事无巨细的审视打量——
“跑?不会的,他今天怎么也跑不了。”
很多细节可以看出来,当初她捅自己一刀,间接连累剧组人员加班俩小时,根本没人知道,也不算她直接责任的事,她仍旧掏腰包给了补偿。
喻廷虽然觉得这场考题来得莫名其妙,但他这项鲜少有人知道的才能的充分展示,还是让他颇有些得意。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目标:“两点钟方向,那个穿黑上衣灰裤子,手里夹着烟,正在打电话那个男人。”
喻廷点头认同这个判断,他也注意到这片侧面擦伤了的。
沈迎这个人对陌生人还是抱有相当的同理心和善意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人进行这么恶毒的污蔑,即便对方不知道。
“第一,足够耐心的观察以及不厌其烦的模仿修正,这个是你本身就具备的,撇开不谈。”
那次诳他去会所,害他被误认为下海男模,她也阻止了自己追责新来的经理。
沈迎摇摇头:“更精确点。”
喻廷正要得意,被她一句整得发懵:“具体生日你怎么知道的?”
但接下来沈迎却说了一句让喻廷头皮发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