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助,您没事吧?”
前台接到通知,叶沉沉会亲自下来接见这两位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夫妻,可即便如此她们也不肯相信公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姐范儿特助,会有这样看着老土又很奇葩的父母。
叶沉沉扶着墙壁摆手,脸色难看的过分。
“叶助,你脸色不好,我马上帮你倒杯水!”
叶沉沉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不了,你们忙吧,我就跟他们说几句话,很快就好!”
很快就好,这大概是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的鬼话,叶沉沉在心里苦笑不已。
前台狐疑的瞧着叶沉沉,她脸色真的很差,虽然不放心,可人都那么说了,她也只能听命,然后多关注关注他们就是了。
“好的,叶助您先忙!”
叶沉沉扶着墙壁站了一会,早晨没有吃早餐,饿加上脚踝的疼痛让她出了一身汗,潮湿的汗意使得衣帛紧贴脊背,她没功夫去管这些,忍着疼笔直的走到那对夫妻面前,平静的说,“二位这边请坐!”
男人和女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同样的猜疑和算计。
“叶沉沉,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叶沉沉不接话,继续往大厅西边的沙发走。
“叶沉沉!”
见叶沉沉对他们的态度异常的冷淡,男人大叫一声她的名字,预备上去拉住她的胳膊质问她为何如此不孝,被身旁的女人制止了。
“别嚎了,先听她怎么说!”
男人女人亲眼目睹叶沉沉的冷淡,心里明白这个女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由他们拿捏的小女孩了,所以,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谈感情,就谈钱喽,反正他们追到本市的目的,无外乎就是钱的魅力最大。
“说吧,找我什么事?”
叶沉沉找到最靠墙边的沙发坐下来,待一男一女在她对面坐稳之后,她冷漠的开口,声音不辩喜怒。
公事公办的淡定模样,比对坐的一男一女不知道高明了多少,不自觉的便给了对方偌大的压力。
“多久不见了,闺女你变的越来越有出息了,忘了你还有爹妈要养老送终?”
叶沉沉冷哼一声打断,“要多少?”
如果用钱可以买断跟他们所有的关系,她真是乐意之至,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懂得知足。
两个人大概是没有想到叶沉沉会这样干脆,楞了一下之后碰头小声的嘀咕,半晌也没有给叶沉沉一个果断的数字,反而试探她,“你现在一月挣不少呢吧?”
叶沉沉冷冷的撇唇,心更凉,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事为什么偏偏让她遇上了呢!
叶沉沉闭了闭眼睛,想要从记忆中找出这对夫妻曾经对她的好,想了很久,连一点点曾经纯粹的善意,她都没有在脑海当中找到。
所以,她还能拿出怎样的态度对他们?
“我就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半文盲,你们觉得公司都是傻子吗,会给我多少工资?”
男人跟女人交换眼神,得到的信息都是不信。
“你可别唬我年龄大耳朵背,我听到她们喊你叶助,我们现在要见你还需要通报,我都在电视上看过了,只有那种很牛气的人,才是需要约见能见的!”
叶沉沉拿手捂住自己的胃,很难得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却没有胃病,可今天真是怪了,不过就是早晨一顿没吃,现在胃却一抽一抽的,隐隐有点疼痛不可控的感觉。
“你懂得可真不少!”叶沉沉冷嘲一笑,“干脆点,想要多少?”
胃抽、脚踝痛,叶沉沉真的没有心情跟这样的亲人在这里叙旧,有这心情,不如她回宿舍养精蓄锐,明天再来好好上班挣钱养活自己。
男人半辈子被女人压迫嫌弃,就是因为没钱,他猛地站起来,咽了一口口水,伸出来五根手指。
“五万?”
这是叶沉沉的第一反应,她刚想说好,耳边传来女人的尖叫,她两手交换着砸到男人身上,“你疯了,五万块钱能干什么,你这个废物是不是傻子,嫁给你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找了你这么个穷酸蠢货,我就不能拿你当个人。。。。。。。”
男人一边跳脚躲,一边大声嚷嚷着解释,“什么五万,我说五十万。。。。。。”
“什么玩意儿?”
男人才解释了两句,再次被女人打断,“你是猴子搬来的吗,个傻逼,五十万打发叫花子呢!”
女人一边说,一边打的男人哇哇叫,“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拔大,五十万个鬼,今天她不给我五百万,我。。。。。我上法院告她去我!”
叶沉沉捂着抽搐的胃部,从头到尾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冷眼旁观这对夫妻像是跳梁小丑一样表演电视上都不敢出现的狗血剧情。
而,因为他们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前台带了两个保镖,不得不再次出现在叶沉沉面前,“叶助,需要我们把这二位请出去吗?”
叶沉沉虚弱的抬头,摆摆手,“晓松,你带他们去旁边等着,安排一下别让其他人过来!”
叫晓松的前台点头应是,转身之际眼神都是同情,这无论是不是亲身父母,闹到这个份上说出那种话,传出去叶沉沉肯定落不下半点好!
“你们闭嘴!”
此情此景,叶沉沉没法去理会别人的看法和想法,只求今天能彻底的解决了这二位,她就要跪谢老天爷了。
叶沉沉声音不大,但足够一男一女听见了,他们也还算配合,互相撕扯了两下,便怏怏的撒手了。
“怎么,想好了,要给我五百万?”
女人凶悍了大半辈子,家里很多主都是她在做,像当年逼着叶沉沉穿裙子,迎接一堆男人粘乎乎的眼神只为别人一句你女儿真标志,满足她的虚荣心,让女儿漂亮的名声响亮便于卖个好价;再像当年把花骨朵一样的女儿许给年过四十的老男人。
很多很多的事都是她的主意,叶沉沉会多年后保留强迫症似的笑脸,连睡梦中都不敢不笑,也是因为她。
那时候叶沉沉还特别小,无意间发现笑可以讨好这个女人,而讨好这个女人后自己就可以不用饿肚子,她便笑,然后一张假笑脸一直维持到现在,仿佛面具一样贴在自己脸上。
只是现下,叶沉沉连冷笑都没有办法维持了,她吐一口凉气,问:“你是做梦呢吗?”
五百万,她在萧氏辛辛苦苦一年加上奖金也不过只有三十来万,别说她现在还欠着萧厉一大笔钱,财政根本赤字。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没有出去旅游,现在有个几十万存款,五百万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个天文数字。
女人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笑的咯咯的,说:“没有?那就把我和你爸接到家里养老送终呗!”
说的轻松,若是真把他们接到家中,她还不如负债几百万来的更轻松。
“我手上真的没钱!”叶沉沉艰难的叹息,好看的脸以及那双漂亮的眼睛,承载了太多的悲怆和荒凉感,“给我两天时间,我去凑够五十万,你们拿了钱,滚!”
能滚多远滚多远,最好是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男人眼皮子浅,一听说能拿到五十万,心思波动一下就反映到脸上了,女人飘去一个重度嫌弃的眼神,三十年来被压迫的习惯,男人即便是有想法,也不敢嚷嚷了。
“也可以,我们收下这五十万,然后你把我们接到你家,我们给你端茶递水,双赢啊丫头!”
叶沉沉犯恶心,这就是这个女人惯常耍弄的手段,她清楚得很自己不愿意把他们接到家里,她便想出这种逼迫的办法,让她妥协,答应给他们五百万。
叶沉沉心累,头痛,胃部绞着,“五十万你们爱要不要,如果一定要鱼死网破,就等着好了,看看到头来你们是否能多拿到一分钱!”
威胁人啊,谁不会,大不了就是个两败俱伤嘛,事到如今,看开些她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男人在女人身后,喏喏的拉了拉女人的袖口,小声说,“要不算了,五十万就五十万,够了!”
女人却远比叶沉沉想的要贪婪的多,许是穷怕了吧,在她用这两天的时间了解到了叶沉沉工作的公司,它的豪华与气派,亲眼见识过叶沉沉穿的戴的还有她住的小区,那样高档的小区,他们这些人想要进去没有人领着,连大门都摸不着就会被赶走。
这所有的所有,被这个穷怕了的女人看见,不但让她眼红,更多的是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最重的那一份贪婪,今天从叶沉沉这里拿不到五百万,他们是不会走的。
女人不耐烦的一把甩开男人,“你这个窝囊废,你给我走远点!”
男人被甩的趔趄,周围都是人,脸上挂不住,所有的气只好都撒在这个软柿子一样的女儿身上。
“叶沉沉,你这个不孝女,我要到法院去告你,你不赡养亲生父母,你把我们丢在农村,自己一个人出来享清福,你这个不孝女,我们教育不了你,就让国家来管你!”
男人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最后竟还像个赖皮孩子一样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撒泼装死。
叶沉沉的头更痛了,她真的很想说一句,好,你们要什么,只要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什么都可以给。
但她不能,她没有勇气说这种话,那是五百万,把她自己卖掉,也换不来那么多的钱。
叶沉沉脱力的靠着沙发扶手,有时候烦躁了或者无力了,她真想跟他们一块死了算了。
“五百万!”
耳边突兀的传来一道玩味且冰冷的声音,熟悉到似乎刻骨铭心,叶沉沉抬头,是他,真的是萧厉,可是这种时候,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