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丶天意,刻图是一个诅咒……」夜天呢喃着,忽然无力的瘫软地上,小仙子远去,他的灵魂也彷佛飘走了。
「隆隆隆—」
激动之后,夜天渐渐变得麻木,任凭闪电雷击,暴雨淋身,他都毫无反应,没发飙,也没咒骂。
世界一下子压塌了吗?还未见得,但此时的夜天,却确是呆若木鸡,眼神混浊,对外界事物再无反应……
除非小仙子能神迹回来,否则,他恐怕要颓废上一段长时间。
消沉,无止境的消沉。
「哟丶哎哟……」
也在这时,突然间,大山方向传来了一阵呻吟声。本来夜天自顾消沉,并没怎麽在意,但片刻后……还是感到古怪,须知背景中一直只有雷声丶雨声丶兽叫声交杂,忽然突兀的有人呻吟,实在不寻常!
「谁……」
这一刻,夜天依然很麻木,只是循声随意瞟了一下,谁知道……情景却令他震撼。
夜天看到两个重伤之人,一个秃头老者,一个黑衣战士,正从山坡上踉跄走下。再走近一点,就会发现他们皆满身鲜血,颤颤巍巍,目测受创极重,非常虚弱。
那这两人是谁?
「老枯藤……还有辰灭?!」夜天心头一颤,顿时颓意全消。怎会是他们?两人不是打算会合圣地(交出镇香瓶),然后一同跨界的吗?现在神虚境都过境了,这两龟蛋干嘛还在人间?
夜天大惑不解,但不管怎麽说,看到他们,也就意味着有人未走,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其他人呢?」突然间,夜天一跃而起,冒着豪雨直冲上山,再抓住了枯藤,将他像泼浪鼓般狂摇,连声喝问:「其他人呢?圣地呢?征仙队呢?小仙子还在吗,快跟我说!」
夜天疯狂摇撼,能看出他很激动,很着急,枯藤却截然不同。放眼一看,老头子身上竟有各种恐怖伤口,全身挂彩,血流不止,但纵然如此,其眼神却在告诉夜天:肉身之伤其实不算什麽,只有内心之憾,才真正令其扼腕。
「圣地可耻,我们上当了……」枯藤缓缓开口,一脸怅然。忽然间,他也像夜天刚才般瘫软地上,状甚消沉。「圣地不是人,言之无信,可耻!三百年前如是,现在也半点没变……」
老实说,枯藤就是有这种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坏习惯;不说还好,一说,却又毫无条理逻辑,就只会制造出更多问号,令人听得一头雾水。这刹那,夜天真想狠狠扁他一顿。
幸好还有辰灭。他比较直接,不必夜天追问,也会将前因后果交待清楚。
「刚才,衍空老道依约来迎,带我们俩上山,於是我们也老老实实……抖出了大部份镇香瓶。依照计划,大家会先围绕神虚境布置瓶子,然后所有人同进银球,等到真正出发时,才隔空施法开封,将里面的残魂用作燃料。
岂料,圣地下流无耻,竟在门前设伏!部份人更卑鄙,居然敢打镇香瓶主意,抄走几瓶,反用来突袭我俩!须知凡人逆渡凶险万分,这些瓶子……本是用来协助跨界,确保成功的,圣地居然不顾安危,拿来杀自己人,卑鄙!」
辰灭怒不可遏,听他这麽说,两煞是被人家过河拆桥,用完即弃的。从一开始,大概是积怨深吧,圣地就根本没打算与两煞同行,若非为镇香瓶,才不会跟他们合作!
故此,当瓶子一到手,圣地就马上翻脸不认人,要踢走,甚至除掉两煞。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只是互相利用,这并不叫人意外!
「活该!」夜天虽然没说出口,这瞬间,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说到狡诈,说到无所不用其极,无人能出辰灭之右;现在,他被人反坑一次,不过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而已,不值得同情!
然而,辰灭显然没好好「反省」,至此仍耿耿於怀,执迷不悔;颤抖的双手,一手提灯笼,另一手……还紧攥着一个已开封的残瓶,死命不肯放,可见他多麽不忿与执着。
「圣地无耻,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想当年,本尊曾隐居蓬莱圣地,皈依正道!然而我不犯人,其馀三派竟使诈毁掉蓬莱,幸存的祖师……也统统被其关押封印。这一回,那些残躯还被用来作神虚境的渡界燃料,究极无耻!」
听到这里,夜天终於哆嗦起来,事缘他口中的蓬莱祖师,自己应在「天涯若断」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