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不去看他,心思冷了又冷,强自镇定道:“我进府之初大人就跟我摊了牌,大人重功勋,红尘俗事看得淡薄,我也早已做好了随时被扫地出门的准备,所以大人娶不娶侧夫人我都没关系。”
易恒点头,“好,我真是小瞧了你。”
怒气在胸口沸腾,想想之前听到的话,这会更觉扎心刺耳,本来放在心窝里没打算问她,临到了这会,他倒真想问问她,“如是不是恭仁皇后指了婚,你没办法抗旨,是不是一直等着萧骞泽呢?”
萧骞泽?佟裳转头看着她,有些意外。
看着她的表情,易恒心里全懂了,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临到这会,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当初听说她跟萧骞泽的那些旧事他还不敢相信,毕竟她从没提起过那个人,直到皇上驾崩,两人在仪芳殿悄悄碰面,他才留了个心思,到了这会,他真想问问她这么些日子以来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只是临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一个大男人总说情呀爱呀的,太俗气,可是心里那股子锥心的痛又是什么?
他把灯笼扔给她,“回去吧。”
心里气成这样,看她身上滴着水,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着凉,易恒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贱。
偏殿里掌了灯,张婆婆用药膏给佟裳揉腿,膝盖处一片青紫看着略触目惊心。
阿绿咬着唇站在那里,“对不起小姐,大人进去时摆了手,奴婢想着他不让人跟,就回来了,没想到您不跟大人一处回来,要是知道,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能一人回来。”
佟裳心里只管想着易恒刚才的话,没功夫理这些,“行了,我又没怪你,你别在那哭了,哭得我头疼。”
正说着话一个小丫头跑进来道:“夫人,大人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大人今天晚上在那边安置,就不过来了。”
佟裳沉吟一声不说话,那丫头又道:“大人还说,侧夫人刚到东穆难免思念家乡,大人跟宫里告了几天假,明儿要带侧夫人去热河行宫散散,又担心侧夫人水土不服,要夫人准备准备一块去,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给看看。”
阿绿听了这话气结,“这叫什么话,带侧夫人去热河行宫散心,倒要我们小姐陪着做随行大夫。”
小丫头怯懦地道:“阿绿姐姐,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大人让怎么传话奴婢就怎么传话。”
佟裳道:“去回你们大人,就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着小丫头退了出去,阿绿忍不住道:“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大人之前对小姐那么好,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人心隔肚皮……”
“行了,我头疼,去把门锁了,早些安置吧。”
张婆婆扶着佟裳到床上躺下,替她掖好被角,转头看着那灯笼,灯笼上写着“内”的字样,一看就不是府里的东西,“这个……要怎么处理。”
“随便扔哪去就好了,还用来问我?”
佟裳没好气,张婆婆笑着道:“到底是大人的一片心意,您就不怕闹得狠了,大人真得到别人怀里了?”
佟裳不再说话,假意困了转头去睡,张婆婆也识趣地闭了嘴,捡了灯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