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头话音还没落,就见一个黑影飞来,伸了两指嗖地接住了,星形暗器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这人……手也忒黑了。”
掌印府
佟裳昨晚得了一本新的医书,一时兴起看得晚了,早上又早早被叫起,精神便有些不济,这会儿半梦半醒坐在妆镜前,让张婆婆梳头。
宫里的旨意没直接到她这儿,先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嫌不好张口,让夏嬷嬷来传话,夏嬷嬷更不敢说什么,就把这难办的差事交给了张婆婆。
张婆婆到底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又那么大年纪,再怎么生气,总会留个脸面。
这会张婆婆一面梳头,一面犹豫着要怎么跟她说,心思不在这里,手上自然没什么分寸,一个不留神就揪了一下,佟裳哎呦叫了一声,张婆婆立刻吓得弯腰赔罪,“对不起小姐,奴才手重了。”
“没什么,接着梳吧。”佟裳平日里也被揪过,并没察觉什么,仍旧一心想着昨天那医书里的知识,因为江山改朝换代,许多事情都暂时搁置了,现在各处安稳下来,那么从前的事也得加紧忙起来才是。
听见身后良久没动静,她抬头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张婆婆脸色为难盯着手里的梳子,只是迟迟不落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吗?”她问。
张婆婆啊了一声道:“没什么……就是……”
看她吱吱呜呜的,佟裳笑着道:“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了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万岁爷突然赐了大人一个美人儿。”
“美人?”
佟裳重生以来,听得最多的就是别人赞她貌美,必竟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她偶尔照镜子也觉得自己生得美,可是眼前这位郑恩贞却又是别样的一种美,皮肤白若凝脂,乌发如云,眉眼间露着淡淡的柔与媚,行动如弱柳扶风,穿着一袭素色衣裙缓缓朝她走来,如同画中走来的美人儿,周身都带着淡淡的香气。
佟裳心里微微酸了,有些嫉妒,如果说她跟她之间有什么不同的话,眼前这个比她更像个女人吧。
听说皇上赏了美人儿时她还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女人,见了才知道不是玩笑,原来真是美人儿。
“妾身郑氏,拜见姐姐。”她的口音不是标准的京腔,带着些高丽腔,虽说得不十分齐整,可也有种别样的味道。
佟裳坐在八方八正的春榻上受她一拜,心底暗潮涌动,面上仍旧带着浅浅笑意,四平八稳吩咐人扶她起来,又和言道:“妹妹生得好标致,今年多大了?”
“过了中秋满十七。”
比佟裳还大一岁,笑了笑道:“虽说我年岁小,可进府早,就虚当一声姐姐,妹妹既然入了府,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老夫人刚才已经作主把云月居拨给妹妹住,你离乡背景到此,平日里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让人来跟我要,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多谢姐姐。”
听着这腻人的甜美声音,肃了肃,叫人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