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里顿时一静,出去姜俏俏几人来这里不久,不了解山里的情况。
蒲秀夫、顾长水几人可都是靠山吃饭的,他们自然知道熊瞎子这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野兽可都是单独行动的。
什么时候它们也团体作案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山里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北边,那离咱们这里最近,乔妹,你们几个姑娘家去地窖里躲着,别出来。”蒲秀夫苦着脸说道。
因着这件事,哪怕面对美味佳肴,大家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闻言,顾南乔摇了摇头:“外祖父,那地窖就是用来储存粮食的,空气都不太流通,我们这么多人进去,不太好。”
空气不流通,现在里面虽然没有发霉的气味,但是她们这些人一进去,里面空气稀薄,人进去很容易缺氧而亡。
墨玉珩也不太赞同:“蒲叔,你也别太过担心,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些熊瞎子应该是掉到了咱们设置的陷阱里,才会提前预警。”
否则这些野兽怎么会无缘无故发出惊恐而又哀鸣的嘶吼?
蒲秀夫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已经几十年没有进山打猎了,对山里的情况压根就不熟,而且也组织不了人去对抗野兽。
“那......阿墨,你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蒲秀夫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他完全想不出法子。
墨玉珩淡定地道:“蒲叔,咱们现在首先应该集结全村的青壮年,而后在村里周边点上火把,咱们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熊瞎子,只能集结好全部的力量,不管来多少熊瞎子,都不能让它们进村,否则就全完了!”
村里大部分都是老弱病幼,熊瞎子进村来了,哪怕它眼神再不好,打倒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我这就去喊人。”蒲秀夫说着,便要往外走去,顾长水不放心他,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熊瞎子发出凄惨的哀嚎声,大家都听到了,而且那声音绵延不绝,笼罩在蒲家村上空。
村里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妇女孩童更是缩成一团,一些胆子较大的汉子,已经举着火把来找蒲秀夫了。
很快,村里除了熊瞎子的怒吼外,还传出了清脆的哨子声。
哨子声如同一抹阳光,拨开了天空的那层层薄雾,让迷茫的他们找到了方向。
很快村里的老者们全都到了蒲秀夫家里,接下来则是那些汉子们。
蒲秀夫先是简要的说明了敌情,随后才开始分派任务。
大家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焦躁不安的心也瞬间安定了下来,大家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前期工作。
蒲家村靠山临水,这样的地势,平日里出行什么的,都很是方便,现在遇到了野兽,他们也要做两手准备,若是不能全歼熊瞎子,那他们就要安排村里的老弱妇孺先行离开。
现在最让他们担心的,还是外面究竟有多少熊瞎子的问题,而且熊瞎子是不怕水的,万一没遇到这里的,反而是跟外面的碰上了,岂不是送上门去了?
年轻富有经验的男子们分成一组,他们是要前往深山之处,去看看那里情况如何,剩下的汉子们则是留守在村里,万一有漏之鱼,也好及时补救。
就在蒲秀夫有条不紊安排好之后,墨玉珩也赶了过来,他还带来不少顾南乔自己秘制的药物,若是打不过那些熊瞎子,也得保一条命回来。
墨玉珩把所有的药物都分发到了大家手中,他也很自觉的跟着那些年轻人往深山里走去。
不知是墨玉珩先前猎到了老虎的缘故还是他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大家看到他一起前往,原本惶恐不安的人群,也渐渐变得淡定而有信心。
似乎只要有他在,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等墨玉珩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连火把也看不太清,大家这才站在村里的各个角落,警惕四周。
伍木涛和伍金良来时,事情已经都安排完了。
“秀夫,这已经是把事情都分配完了?对不住啊,我们来迟了。”伍木涛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伍金良。
蒲秀夫笑笑,见到他这样忍不住问道:“又跟你家那口子闹别扭了?你啊,也不是小年轻了,该让步的时候就让一步,别跟娘们吵吵。”
伍木涛租住在了村里,自从他们住下以后,伍林氏三不五时总要跟伍木涛干仗,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伍木涛不想丢人现眼,一开始的时候还会让她几分,可伍林氏却觉得伍木涛是怕了她,更是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虽然没有闹的人尽皆知,但是蒲秀夫是谁?他是蒲家村的村长,自然是把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
伍木涛叹气道:“我也不想跟她吵架,可她实在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以前住在深山里,没什么人情往来,那还好一些,现在租住在蒲家村,伍林氏彻底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喜欢跟别人攀比,时不时就把伍金凤的婆家挂在嘴边,似乎这样就能比别人高一等似的,最让伍木涛没法接受的还不是伍林氏的虚荣心,而是她老是借着顾南乔的名头跟村里的妇人打交道。
村里人都知道顾南乔医术高绝,也都想跟顾南乔打交道,可顾南乔基本上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在医馆里坐着,就是在后山处理药材。
大家想要找她聊天,她也没时间陪着这些妇人闲聊。
伍林氏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大力借着顾南乔的名义在村里跟那些妇人聊天,而且还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村子。
今儿这位给她送青菜,明儿那位给她送土豆,基本上天天都有人送东西过来。
一开始伍木涛还没有往别处想,以为是伍林氏交际过人,本来伍林氏也就是外面村子里长大的,能那么快融入这里也不足为奇。
可后来才明白,伍林氏是打着顾南乔和墨玉珩的旗号,还说自己能做顾南乔和墨玉珩的主。
越说越离谱,越听伍木涛越觉得这个女人好陌生。
后来他出面,直接戳破了她的谎言,这下子戳痛了伍林氏的伤疤,她也不外出了,天天在家里找伍木涛的麻烦。
这样的她,更是让伍木涛厌恶,两人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
今儿也是如此,顾南乔让人送来了牛肉和鱼,这本来就是顾南乔的一番好意,可伍林氏却硬要把这个解读为顾南乔有心机云云。
伍木涛气不过,跟她争辩了几句,这不,到现在他还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
“妇人都是这样,你啊,就别这么跟她计较了,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们这样吵吵囔囔,对金良不好。”
蒲秀夫语重心长道:“眼看他也到了要说亲的年龄了,你们夫妻不睦,到时候把他吓得不敢成亲,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到蒲秀夫的话,伍木涛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伍金良,伍金良正倚靠在门框上,整个人蔫蔫的,没点精神气!
“老大哥说的对,看我就只顾着跟林氏斗气了,却忘了金良的婚事。”伍木涛懊悔的说道:“我们家现在居无定所,怕是也无人愿意嫁到我们家来。”
“看你这话说的,金良有打猎的技术,为人也老实可靠,你们父子齐心,这两年辛苦一些,很快也就有田地了。”蒲秀夫给他打气道:“日子也都是慢慢过起来的,别太心急了。”
就像是一年前,他们也想象不到墨玉珩会有今天的成就,毕竟他一
直都住在深山里,也不爱跟人交流,除去卖猎物,压根就跟人没交流。
可现在,他是蒲家村第一大户,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身边也不再是孑然一人,有了关心他的顾南乔,连带着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冷若冰霜,多了几分的烟火气。
“阿墨他们呢?怎么不在这里?”伍木涛不想谈论家里的烦心事,问起了墨玉珩他们的去处,他来这里也好一会儿了,一直都没看见他。
“阿墨和村里一些年轻人都去北山了。”蒲秀夫回答道。
伍木涛一听,立刻喊了伍金良一声,让他带着弓箭前去帮忙,蒲家村箭术高手实在是太少了,单单靠墨玉珩一人,是应付不了那么多熊瞎子的。
知道伍金良没吃饭,蒲秀夫连忙给他塞了几个烧饼,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给他拿了火把,让他跟几个汉子一起去北山。
单独一个人,蒲秀夫是万万不放心他去的。
村里人全都进入了戒备状态,顾南乔也没有闲着,她怕熊瞎子会突破后山的围墙跑进来,连忙让今儿刚来的墨高几人一起去后山查看。
山高林密,哪怕这座山被顾南乔买下来以后已经打理过了,可现在他们走在山路上,依旧是不敢放松分毫。
后山半山腰,顾南乔用子围了起来,里面养了不少鸡鸭,现在那些鸡鸭全都不安分的拍着翅膀。
顾南乔望着前面黑压压的树林,心里也没有一开始的笃定,就在她不知道该前行还是后退的时候,脚上有什么东西扒着她。
垂头一看,是墨胭脂。
周围的人看到突然跑出来的狼,吓得是面白如纸,妈呀,这里也太吓人了,好端端的在屋后面,也会碰到狼。
墨胭脂听到他们发出的抽气声,不满的嗷呜了一声,这下更是把他们吓得腿软,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顾南乔却很高兴,墨胭脂一出现,她就如同有了主心骨一样。
蹲下来,忍不住捏了捏墨胭脂的耳朵,小声的抱怨道:“墨胭脂,你最近也不太乖了,经常往外跑,你是不是皮痒了,找打呢?”
墨胭脂听懂了顾南乔话语里的意思,讨好的在她手心里拱了拱,撒娇似的嗷呜了几声,似乎在说,本公主才不是找打呢!
本公主经常往外跑,自然是有本公主的用意,尔等凡人,没法明白!
知道墨胭脂在讨好她,顾南乔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拍了拍墨胭脂的脑袋道:“前面带路,我跟着你走。”
墨胭脂高兴的嗷呜了一声,立刻就在前面带路去了,看着它的小身影,顾南乔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快步跟了上去。
墨高几人一看顾南乔和墨胭脂之间的相处也知道他们很熟悉,这头狼应该就是墨胭脂自己养的。
有了墨胭脂壮胆,大家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几人快速的在山林里穿梭而过,墨胭脂时而嗷呜几声,似乎是在给顾南乔几人壮胆。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后山的围墙边上,这里离北山很近很近,围墙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墨胭脂也乖巧的呆在顾南乔脚边。
绕着围墙走一圈,才走到一半,耳边突然响起了熊瞎子凄厉的怒吼声,墨荣的听力很不错,他指了指外面道:“主子,是外面传来的声音。”
除了熊瞎子的怒吼声,还有打斗声,显然是外面的人跟熊瞎子交上了手。
可惜围墙太高,顾南乔几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知道熊瞎子没有突破围墙,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顾南乔紧绷的心情也松懈了几分。
看了看周围挂着白色雪花的枝桠,道:“你们会不会爬树?咱们爬上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荣几人也担心外面那些人安全,立刻没有异议的找到大树,爬了上去。
反倒是顾南乔看着这些大树,犯了难。
她......不会爬树,该肿么爬上去?
这几个人显然是不会带着她上树的,没办法,顾南乔只能自己想办法,好在墨胭脂知道自家姐姐不会爬树,它在周围的大树上攀爬着,很快就从一棵树上扯下了一根树藤。
有了树藤的帮助,顾南乔顺利爬了上去。
围墙差不多有四米多高,等顾南乔能看到围墙外面的火把时,她已经离地面很远了。
坐在树杈上,顾南乔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微微蹙眉。
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哪怕天再黑,顾南乔也依然把外面的情形看的是差不多了。
火把歪歪斜斜,外面的人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力气大,身手灵活,可惜他们的短板也很明显,经验不丰富,虽然在墨玉珩的带领下没出什么岔子,可依旧是有些手足无措。
而熊瞎子那边,再看清楚有多少头熊时,顾南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为墨玉珩他们捏了把冷汗。
熊瞎子的数量不下五头,而且当中还有老虎的身影。
那白色的毛发,额头上隐隐出现的王字,不就是老虎么?
墨玉珩经验丰富,专门对付老虎,其余人则是对付熊瞎子,大家分工有序,配合还算默契。
渐渐的,一行人引着熊瞎子和老虎往另一边而去,顾南乔踮着脚尖也只能看到火把的余光。
但是从他们离开的方向顾南乔也能猜测出一二,他们这是要把这些野兽引走,免得到时候激怒了它们,发生了不可控制的事情。
知道他们不会出事,顾南乔便放心了,顺着树藤从树上下来,几人顺着围墙走了一圈,而后才回家。
顾南乔几人刚到家不过一个时辰,门口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隐隐还夹带着惊呼声。
很快,墨家的院门被敲的砰砰砰响,秀香连忙去开门,院门一开,蒲秀夫和伍木涛快步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
“乔妹呢?她在不在?”蒲秀夫着急的问道。
秀香道:“她在堂屋。”
蒲秀夫知道后,连忙招呼后面的人抬着担架去了堂屋。
伍木涛亦步亦趋的跟着,时不时抹着泪。
他们来时,顾南乔正在泡茶,正喝着茶,蒲秀夫突然跑了过来:“乔妹,快,金良出事了,你帮忙看一看。”
闻言,顾南乔被茶水烫了一下,连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就看到后面跟着的担架。
如果不是蒲秀夫说这个人是伍金良,顾南乔是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人是他。
担架上的人就像是一个血葫芦,看不出他的样貌,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微微呼出的白气能够看出这是一个活人。
“你们把他搬到东厢房去,秀香,你去烧水,越多越好,俏俏,你去药柜帮我拿药,金疮药、止血药、还有纱布统统都要,二哥,你跟我一起进去医治,给我当助手。”
顾南乔快速说道,拿起了墨玉珩傍晚带来的手术刀,快步往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朝阳,有一间差不多四十平方米的房间,这个房间除了顾南乔和顾明凡,没有别人进去过。
房间是顾南乔仿照现代的手术室设计的,所以对这房间整体都消过毒,也从来不让不相干的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