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文逐渐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小时候的事情却记得越来越清楚。
唐秋文走进电梯内,护工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来,紧紧挽着唐秋文的臂弯,一动不敢动。
“沈叔叔,您来了……”唐秋文就像小时候那样和沈自洲打招呼,语调尊重欢快。
护工有点儿紧张,知道唐秋文这是又发病了,忙道歉:“抱歉,这位……”
“您认错人了,您口中的沈叔叔,应该是我的叔叔。”沈自洲已经不记得唐秋文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他寡淡笑着,嗓音醇厚温和。
唐秋文表情有些茫然,垂着眸子不知道自言自语了什么。
“噹——”
电梯一到,护工扶着唐秋文先出去,唐秋文忍不住回头朝沈自洲看去,又看了眼沈自洲身边的秦卫戍:“我没有认错……您是沈先生!您的助理……我见过也认识!”
秦卫戍抬手挡着电梯门,让沈自洲出来。
沈自洲还是那副平和的模样不紧不慢从电梯里出来。
护工一脸紧张,笑着开口:“唐秋文女士,她是……”
“我父亲也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理解。”沈自洲深邃高深的眸子看着唐秋文,想起秦卫戍说要向了解唐景晴被催眠的具体情况,还得来问问唐秋文,抿着薄唇有点儿犹豫要不要了解一下。
秦卫戍见状,对护工道:“如果可以,我们沈先生想和唐女士聊聊。”
见护工一脸为难,秦卫戍斯斯文文说:“在您看到的范围内。”
护工这才点头。
疗养院小花园里,唐秋文和沈自洲坐在石桌旁。
沈自洲双腿交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看着唐秋文的视线深沉又幽邃,目光平静如水,仿佛轻而易举便能看透人心:“你寄到沈家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关于你女儿唐景晴被催眠的事情……”
听到这话,唐秋文瞳仁骤然紧缩。
清晨阳关金色的光线刺眼,从凉亭外照射进来,勾勒着沈自洲线条刚毅的侧颜,越发显得他五官挺拔冷漠。
唐秋文一瞬间仿佛被拉入了某种回忆中,很快……唐秋文清醒了过来,看着对面的沈自洲:“沈先生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沈自洲浑身暴戾的气场一瞬笼罩了整个疗养院,黑沉沉的眸子渗人又凌厉。
唐秋文不想说没有关系,沈自洲已经知道了。
他站起身,烦躁扯了扯衬衫领口,抬脚朝凉亭外走去,周身杀气森森。
秦卫戍不知道沈自洲在唐秋文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只觉得沈自洲身上的气息压得他太阳穴突突跳着疼,他硬是忍着和护工笑着一颔首,跟上沈自洲往外走。
他在唐秋文的记忆里,看到一个大雨夜里,唐秋文和靳东毅的好友杨天明带着警察冲进那个又黑又阴暗的郊区小木屋里。
全身都是鞭痕的小姑娘,居高临下冰冷寒凉的眸子看着躺在血泊中……被打的像一滩烂肉的男人,手中高举一把水果刀,只要一刀下去就能直中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