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要离便会用自己的方式揭开谜底。”
“当你解开了所有的秘密,你会发觉,你并没有现在开心。”
要离听了这话,便陷入了沉思。
他在窗前伫立了许久,接着回过身来,“祖母,上州的同德仙宫是何人建的?”
“你去过那里?”
“孙儿在那里历了二十道天雷之劫,所以才损耗了许多修为,来委舾疗养。”
“伤心之地,不提也罢。”
“舅舅让我将宫中的旧物完好运送回来,可是他还不知,我得了同德宫的宫钥。明日我还是送到他帐内去吧?”
“要离孙儿如今越来越出众了,同德宫里有一只白鹇日夜守宫,机关重重,你如何能夺下那宫钥?”
“祖母说的可是思庙仙上?说来奇怪,仙上本欲阻挠我们师兄弟进宫,可几日后,她却又说是奉上神之命,将宫钥托付给我。只可惜,思庙仙上将宫钥交给我后便被妖孽杀害,孙儿一时间又断了线索。”
“她不会平白将宫钥托付于人。”
“祖母料事如神,思庙仙上说我佩戴的乃是赤金石,是一位上神嘱托她将宫钥交给佩戴赤金石之人的。”要离边说边把手腕上的赤金石给祖母看。
足乌凝视他所佩戴的赤金石许久,“既是你的,你就该好好收着,不应该转赠他人。”
“祖母是说,要离应该留着这宫钥?”
足乌虽整日幽居密林中,却能观察九州万事万物,她深知,又有不安分的人要打乱三州六郡五十多万年的太平了。她知道,要离要走的路还很长,便缓缓说道,“这同德宫于你而言,是个修身逃命的好去处啊!”
要离只觉得,这几次来探望祖母,越来越听不懂她的话了。
七海这边,吉时已到。
海后送思源来到岸边,走到海王荭汤的身边。七海的送亲队伍一片鲜艳的红色,在蔚蓝色大海的背景下映衬得高贵而美丽。海风轻轻吹着,将诸仙的衣裙轻轻打斜,打得人睁不开眼睛,直想流泪。
另一边,祁燕的迎亲队伍正敲锣打鼓等待着迎娶思源,依照祁燕的嫁娶的习惯,迎亲队伍穿着一片油亮翠绿的绸缎羽衣,清爽又欢快。
此时,廿熹还在寝宫里昏迷着。
在梦里,她总是看见思源对自己笑着,然后又缓缓飞走了。无论她如何呼喊,如何挽留,却只留下她的一个背影。
不知是今日的喜乐声太震耳,还是廿熹心中的信念一直在支持着她。虽然仙身受损,疲惫不堪,廿熹还是醒过来了。
醒来,她满头是汗,见锦容仙子正坐在寝殿内看书,便冲上去拼命摇晃着她的仙身,“思源呢?思源去哪里了?”
锦容仙子知道她是又魔怔了,并未生气,只淡淡答道,“晚了,她已经被你娘送出去了。”
廿熹听了这话,便疯狂地飞奔出去。纵使磕了一个跟头,她还是拼尽全力踉跄着冲出海底,顺着那条劈开的水晶大道一步一摇晃地奔出去。
海王是个不善言谈的父亲,他只依照七海的风俗,将七海的海水用吉祥草蘸了洒在思源的身上。
当几滴冰凉的海水滴落在思源脸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如今,她是真的要出嫁了。从今天起,七海再无思源,庸北再也不是她的家。
七海这边,与思源相熟的众仙皆感动得落泪,而祁燕的迎亲队伍却十分欢喜,他们急着迎回这位貌美如花的太子妃。
献艺太子走过来,领了思源到自己身边,一对新人恭恭敬敬向海王与海后行父母之礼。
行礼过后,献艺便真的要将思源从七海带走了。
思源刚刚抬起头,却见廿熹刚刚走下那条水晶做的路,来到岸边的沙滩上。
廿熹的眼中充满了幸福的眼泪,她庆幸自己赶上了看她出嫁的样子,她庆幸她可以嫁给喜欢的人,她为思源寻找到幸福而开心。廿熹站在那里,不再向前,只是缓缓地抬起右手向思源告别。她轻轻地招手,好让思源知道她没有逃跑。
廿熹在心中说着,思源,我来送你了,我想和你好好道个别。
思源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泪水喷涌而出,她很想念廿熹,可是她终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所谓覆水难收,大概就是她执念的理由了,思源以前竟不自知,自己是这般要强的一个人。
她缓缓转过身去,不舍地眼泪流下来,那一串串温热的眼泪,是给廿熹送别的礼物。
廿熹看着她转身,远去,消失……
廿熹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终于支撑不住了,跪倒在沙滩上,跪送思源披着嫁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