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看在眼里的人,从来不是苏贵妃。
当庆春帝的死讯传来,她心中无悲无喜,只有解脱。
这一生,她错爱了一个人,情起年少,止于不惑。无论谁先走,反正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见了。
余生于她都是好日子,才没空去见一个不相干的人。
“太后说没空见你,娘娘赶紧上路吧。”内侍皮笑肉不笑催促着。
妖妃果然会唬人,害他还真以为太后想见呢。
苏贵妃攸地睁大眼,透着不可置信:“她不见我?她怎么说?”
内侍不耐烦了:“不是说了,太后说没空见你。”
“太后原话呢?”
内侍嗤笑:“太后原话还没这么多呢,就说了两个字:没空!”
苏贵妃踉跄后退,神色怔怔。
那个女人竟然说没空,她不该来耀武扬威吗?
为什么?
“别拖延时间了,赶紧上路吧。”
在内侍的催促与冷脸下,苏贵妃抖着手把毒酒饮下。
酒杯掉到地上,她也倒了下去,口中反复念着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
妖妃疯了吧?
“什么为什么,太后那么尊贵的人,见你一个要死的晦气人干什么,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贵妃躺在地上听着内侍的话,视线渐渐模糊。
她忘了问,琅儿如何了。
回来!
苏贵妃指尖动了动,却喊不出来了。
苏贵妃一杯毒酒赐死还有一点水花,梅花庵庵主的死则悄无声息。
若是大张旗鼓处置梅花庵庵主,必然会引起百姓对先皇的议论,无论新帝对先皇感情如何,为人子都要避免。
有人悲,便有人喜。
冯府与成国公府张灯结彩,正筹备着喜事。
冯家重新搬回了尚书府,当然现在只是冯府。
新帝要把冯尚书官复原职,被冯尚书拒绝。
用老头的话来说,一把年纪了,没精力了,还是把位子留给有干劲的年轻人吧,他没事遛遛毛驴就好。
新帝无奈,以冯橙杀敌有功的由头,把曾经的尚书府赐给了冯家。
住在哪里对冯尚书来说无所谓,冯橙却高兴极了。
晚秋居中的橙子树挂满青涩果实,知了一声一声叫。
冯桃扶着橙子树,既为姐姐高兴,又有点伤感。
大姐出阁,连来福都成了陪嫁,越发显得她孤零零的。
“大姐,明日你就出阁了,等秋日这些橙子熟了,就我一个人摘了。”
冯橙抱着来福,捏捏冯桃脸颊:“想得美,到时候我带你姐夫一起来摘。”
“大姐!”冯桃震惊。
怎么还炫耀呢,过分!
冯府上下都兴高采烈,这其中,钱三家尤为热闹。
谁能想到那个游手好闲的钱三,竟然要被大姑娘带到国公府当管事呢!
钱三娘送走不知第几波来道喜的人,抱着钱三就哭了:“我儿啊,娘万万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运气。”
钱三不乐意了:“娘说什么呢,儿子是凭本事被大姑娘看重的,等儿子在国公府站住脚,就接您和爹去享福。”
钱三娘又是感动又是担心:“三啊,到了国公府可要好好干,别给大姑娘添麻烦啊。”
“知道了,知道了。”
他这种天选之子能给大姑娘添麻烦?分明是助大姑娘越过越好。
钱三这么想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找人吹牛去了。
转日,冯橙出阁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