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医学。
她用自制的药物将张余麻翻,然后以一贯的,张余曾经最喜欢的甜美微笑面对张余。
她说着温柔的情话,回顾着张余提分手之前他们所有的爱情经历。
算了算,还是九百九十九刀最好了,寓示着爱情的长长久久。
于是她动刀了。
张余之前的记忆,只到三百七十一。
之后死了没有,张余并不清楚。
然后他过来了。
他后来发现,这个世界,比之那个女人娴熟的手术刀刀法更加凌厉可怖。
没那么痛!
但是清醒。
清醒得让人发疯。
张余微笑着。
他又想起那个女人的脸了。
好奇怪啊。
十多年了,那么多东西都忘记了,那个女人的脸却越发清晰了。
她一贯笑着。
她笑得干净、出尘。
即便是三百七十一,其实似乎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疼。
当时应该只是恐惧更多。
可是现在想想,还觉着有点温馨。
张余叹了一口气。
心情真好啊!
尸堆里,一具尸体微微的颤动。
张角比张余要敏锐的多。
他立刻跑上前去,一把将正在颤动的尸体拉了起来。
“还活着吗?”张角问着,摘下腰间的水囊。
“余儿,拿些吃食来!”张角高喊着,很是高兴。
张余撇了撇嘴。
脏兮兮的,看着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想了想,将白米饭团掰下一半递了过去:“注意着点,别给他噎死了。”
张角兴冲冲喂着那人吃饭喝水。
老头的神态,生似捡到了稀世珍宝。
张余撇了撇嘴:“其实你让他死了或许更好!”
张角不理。
这样的事情,足够这个五十一岁的老头子高兴好几天,暂时忘却张余的话语了。
张余坐在一边,翻看着旁边的一些尸体。
这是一个小村落。
墙低屋矮,通体没有什么之前的材料。
这些人并不完全死在一处。
张余四处翻找,有些人是对着枯死的小树死的。
那树的树皮被扒开、嫩一些的树芯已经被吃了个差不多。
有些人是对着墙死的。
墙上有血迹。
翻翻找找,一个村可能已经全部死绝。
——只差张角身边的那个。
张余回去之时,张角笑得合不拢嘴。
“活了?”
“活了!”张角兴奋的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
张余撇嘴:“现在怎么办?这附近绝对不可能有食物、药材了,你那个人,怕是撑不到我们把他带出去。”
“不出去!”张角说道:“我们在这里呆两天,待他恢复少许元气,我们带他去城镇里。”
“就不怕他有病吗?”张余嫌弃道:“死人堆里打过滚的、难免身上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万一就有病呢?”
灾民是不许进城的。
即便是最小的县城,那里的人,上到官员豪强、下到平头泥腿儿,都不会允许灾民进城。
因为不干净!
历来大灾之后就是大疫。
人们不知道其原理。
可是儒人对于天灾的的解释是上天的惩罚。
那么灾后的大疫,也就是天罚的一部分。
让被天罚的人进城,会被老天视作包庇,就会被一同责罚!
这样的观念尽管不是正确的,可是歪有歪着。
不让灾民进城,恰恰就是一个隔绝直接接触、从而避免疫病传染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