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视线落在脚踝那对铃铛上,渐渐就挪不开了,那对金铃仿佛有奇异的魔力,随着苗女施然的脚步,发出声声宛转悠扬的韵律,牢牢吸引住了窥探者的视线。
“回神!”红绫在少女耳边喝道,“那是摄魂铃。”
少女一惊,回过神来,赶紧移开了目光,然而那阵铃铛似有魔力,仍旧声声入耳。
她暗暗运气,与之对抗,这才感觉好多了。
“方才宴客厅里的事情,定是这女子所为了。”红绫肯定地说。
少女轻轻点头,便又听红绫叹道:“看来出门前,长老对你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挽兮你初涉人世,终究经验不足啊。”方才若不是它当头棒喝,她就要暴露行踪了。
少女挽兮面色通红,不过她现在不能说话,只好拍了拍红绫以示羞愧,这才转头去认真听院内的墙脚。
“总算是处理干净了,东西拿到了么?”苗女开口,出人意料,却是一副极为清冷的声音。
黑袍人似乎并不怎么想说话,挽兮的余光里,只看到他点了点头,一缕如练银发不经意地从帽兜间滑落。
“那就好。”苗女认真地打量着黑袍男子,眼里有不容错辨的关心,“你旧伤未愈,一路奔波来此助我,今晚力杀丁泓天又添新伤,要不我帮你……”
她咬唇,眼里隐藏着期盼,然而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必,回吧。”
苗女心下失落,正要应下,忽然眼神一利,喝道:“谁?”
挽兮面色一凛,正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却看到苗女隔空一掌,击在了院子的墙脚。那里原本屯了半人高的干草垛,顿时,草屑飞扬。
与此同时,只听“乓”的一声瓷器碎裂的乍响,有婴儿的哭声在这个院落里响了起来。
之前被黑袍男子扭断脖子的女人,想来就是乳娘了,她死前正好把婴儿藏进了大缸中,又用草垛掩好。
“这宝贝不错,如果不是这孩子醒了,我还发现不了他。”苗女上前两步,从婴儿脖子上拽下一块玉佩,不过她只看了两眼,就把它丢开了。
“阁主有令,一个也不能放过,以免夜长梦多。”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黑衣手下恭维道,“多得幽铃大人,不然丁家堡的后人被人发现,恐怕阁主就要降罪于我等了。”
苗女不接他的话,只目光奇异地回头问黑袍男子道:“你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吗?”
黑袍男子没有说话。
那黑衣手下只好连忙道:“幽铃大人勿怪,想来这孩子方才一直睡着,我们又被这乳娘吸引走了注意力,这才没有发觉。”
苗女又看了那位“白雀大人”一眼,道:“罢了,现在处理掉就好。”说罢,就要动手去掐那名婴孩的脖子。
“我来吧。”那道磁性却又有些低哑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是我的疏忽。”
苗女本想说不必麻烦,她来就行,但是那人平日淡漠的双眼却望着她,忽又补充了一句,“今晚你的杀孽够多了。”
言下之意,是不愿她再染鲜血,愿为她承担的意思吗?苗女听了,心里忍不住甜蜜起来,前头被他拒绝的失落一扫而空,而就在她怔怔出神之际,男子已从她手上接过了婴孩。
挽兮看到这里,不由得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