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仁慈了。”黑衣人收了弓箭,扭头看着年轻的秦王,也难怪,这个时候的秦王也不过二十来岁。“你若不改改你这个性格,总有一天你会因此而吃亏。”
“时间还长嘛。”秦王爽朗的笑道:“机会还多着呢。”
“或许吧。”黑衣人将弓箭折了,从那高岗上扔了下去。
“李氏狗辈!你们出来!你们出来!”窦娘握着木琴歇斯底里地在乱军之中嘶嚎着:“不敢和我正面相抗,就耍这般卑鄙手段!!无耻!无耻!”她疯狂地拨动着琴弦,可弹出的琴刃却只能将几步之内的人击退而已,全然没有了以往‘片音见血色,一曲破万军’的威力。唐军将她团团围住,任她瞪得目眦尽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们把他抓到哪里去了?!!还给我!把他还给我!啊!!!!”像是木笼里的困兽,绝望的发出最后一声嘶鸣,窦娘仰天怒吼,宛若惊雷劈落,声音在唐军之中荡开,竟然将最里的一圈唐军生生吼退了。
声消势减,耗尽体力的窦娘眼前一黑,脚下再也支撑不住,她双手一松,木琴从怀中滑落,整个人如玉山倾倒,揉碎桃花,一下子倒在人海之中。
七月,长安市。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秦王看着台上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窦建德道。“可有什么需要我转述的吗?”想到显赫一时的夏王如今即将身首异处,年轻的秦王眉头微皱,眼中有一丝不忍,却强忍住情绪,装出一副老练的模样。
“有什么好说的,说给谁听?”一旁的黑衣人哼了一声,看着远处的街口冷冷道:“你夏国的田册户籍和八宝玉印,可是你妻子亲自上交给我们的,你还指望他们能为你的死痛哭流涕吗?”
李世民眉头微皱,用胳膊肘撞了撞黑衣人低声道:“人之将死,你又何必再泼冷水?”
“实话实说而已。”黑衣人哼了一声,见李世民还要再说什么,便扭过头去不再多言。
“我不想杀你,只是陛下忌惮你在河北的威望,如不杀你,日后只怕有人借你之名起事。”李世民言辞诚恳道:“你若有什么愿望,但说无妨,我必定帮你实现。”
“多谢秦王殿下。”窦建德这般说着,却扭头向黑衣人谢道:“谢谢你。”
“哼!”黑衣人扭头离去。李世民微微有些尴尬,却还是正了正神色,示意刽子手行刑。
“山际见远烟...”窦建德低头喃喃道。
刽子手挥刀而起。
“竹中窥落日...”
李世民点头示意。
“鸟上檐上飞...”
李世民闭眼扭头。
...
人群散去,李世民终于找到了站在街口的黑衣人。“我以为你回去了。”
“是你告诉他的?”黑衣人看着李世民问。
“怎么了?”李世民有些不解。“你给窦娘安排了安身处所,又前后奔忙给她消了罪籍,我说给他听,让他走的安心,有什么不对?”
“真是多此一举。”黑衣人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