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要走啦。”阡陌虽然万般不舍,却也不好意思让大家多等,眼见车队渐远,便松了奉英的手,大步赶了上去。奉英见她忽然松了手离去,一时间竟忍不住想要开口唤住她,可再三思索,最终还是忍住没叫。转身欲去时,却听阡陌忽然大喊一声,刚一回头,便被阡陌一把扑在怀里。
“我这次真的要走了。”阡陌在奉英怀里闭着眼睛。
“我会想你的。”奉英抱着阡陌,言语之中尽是温柔。
再入长安,奉英不得不乔装打扮。他如今已经是重罪之身,不能像从前一般寻常出入,故而入城之前,奉英便将头发散了,身上衣服撕扯成条,脸上又摸了塘泥,随手捡了根枯木,装出衣服赖头跛脚的花子模样,混在人群之中,虽遭受了些兵丁侍卫往来商客的白眼,好在最终还是平安入得城去,既入了城,却也不敢明目张胆便回自家去,只得在那街边转悠了半日,期间碰到熟人股友,虽是万般想要相认,但却只能装疯卖傻,如此支应到了下午,待到街上行人渐渐稀少,这才敢束了头发,洗了污脸,摸索着向自己家门走去。
远处大街,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奉英行了许久,这才摸到自家大门。站在门外,奉英思绪万千。十多年前,自己流落他乡,被养父母一家收留,多年以来,一直疼爱有加。原以为能像寻常人家一样,娶妻生子,侍奉养父母二老乐享天年,却不曾想到竟横生变故,不光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却还将养父也牵扯其中。妹妹云锦此时又生死未卜,唉,自己如今正如那夜所见的那只孤鸿一般,只是那孤鸿却还有同伴在远方盼着他,自己却又去期盼谁呢?
如此想着,奉英轻轻推了推大门,出乎他的意料,家门并未反锁。“娘亲怕是这几日操劳过度了,连大门也忘了反锁。”奉英这般想着便推门进去了,却仍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娘亲如今仍然误会我,我得想办法给她解释。”
奉英家中院子颇大,从外门到里屋须得三转九绕。奉英趁着夜色摸黑过了前院子,正想着如何给木丹阳解释自己不是杀害辛千彻的凶手,却听到里屋之中有人在轻声交谈。李奉英倾耳去听,似乎是个男人,却又不像,再要想听的真些,那声音却忽然停了。
“家中除我三人并无其他,如今爹地被人害死,这家中又怎么会有男人?莫不是衙门的官差见我逃走,便以为我又回到家中躲藏?可即便如此,却又为何深更半夜来此?如被其他人知道,势必要传出闲话。既然不是官差,那应该是贼盗?可听娘亲语气平和,却又不像被强人逼迫。”奉英左思右想不知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是逃犯,如果屋中男人是官家之人,自己只怕又要被抓回去,到时候便是罪加一等,即使不杀头,只怕这一辈子也要在囹圄之中度过了。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到那人说了句:“差不多该来了。你不要...你的...”却不能听清。李奉英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是如何一个情况,却忽然听木丹阳惨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