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后我才将问题问出来,我把同窗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然后问他:“父亲,大长老究竟想要做什么?”
父亲蹲下身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我说:“小骁听话,这些事就不要问了,这些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事情。”
我不服气:“可是父亲,我是您的儿子,我可不是普通小孩子。”
父亲拍拍我:“你还太小,有些事情,只有等你长大才能知道,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林家不需要两个巫女。”
两个巫女?为什么是两个巫女?巫女不是只有一个吗?那时候我毕竟还小,有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我是想不通的,我不明白巫女明明很确定的只有一个,又何来两个巫女的说法,而两个巫女又和那个被父母带着离开林家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千万记住父亲说的话。”父亲在我耳边叮嘱:“记好了,千万千万要记住,以后,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碰见那个孩子,也不管那个孩子在那时究竟处于什么境地,你都要尽一切力量去帮助他,与他交好,绝对不能与他交恶,如果真的交恶了,那你就必须用尽所有力量,在第一时间,杀了他!”
“那可是我林家几千年以来唯一一个天生的通灵体,是和当年的初代巫女一模一样的体质!”
过去的父亲的声音和现在的父亲的声音渐渐重合,我从回忆中醒过神来,过去的我还太小,虽然经历了事情却并不真的理解那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一直到成年之后我才渐渐明白了些什么,我明白了大长老为什么要追杀他们,也大概猜出来了第二天父亲去了大长老住处与大长老说了些什么,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是愤怒的,我不明白一个极其重视血统的家族为什么会选择将一个血统极其纯正的孩子杀死,明明他天生成这样的血统,理应受到的是万众敬仰,他该在阳光和崇拜之中长大,一辈子享受的都是整个林家最好的资源,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巫女或者仅次于巫女的存在,而不是被林家的人杀死!
但是觉得愤怒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年,渐渐的我连愤怒都没有了,那个时候我正式迈入了“大人”的行列,我也懂得了“大人”们的想法,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血统还是别的什么,所有所谓珍贵的东西,其实都远远没有当权者手中的权势来的珍贵,对于当权者来说,任何东西,都比不过他们手中的权势来的重要。
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势,就算扼杀一个千年难见的通灵体,扼杀林家几百年来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一个迅速强盛的机遇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定是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是年轻,所以我能感觉到心凉,那之前父亲一直试图说服我让我安安分分当个供奉我一直不同意,但是在我想通这一点后,我却同意了父亲的提议。
我承认我是有些害怕了,我就是受不了他们这样的处事,大长老的思维让我感到恐惧,而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林家将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大长老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再一次同意了父亲的安排,安心的做我清闲的供奉,在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生活中,我心中的念头却无法和我的肉体一样被按捺住,无数次我看着夕阳,心中想的却是如今这个早已经面目全非的林家。我常常想:林家,是时候该翻个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