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婳闭一下眼睛。
“且不提这些事了。”闵博延说,“若婳,我在想,迟些去和皇后讲也好,我可以多些时间准备。我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心蓦地抽痛一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要嫁给你。”方若婳黯然道。
他耸起身子,俯过来仔细打量,“咦,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俗话说十三月天,孩儿面。你比十三月天变得还快。”
“不,我没有生气。”方若婳推着他的肩让他坐回去。
他拉住方若婳的胳膊,黑瞳瞳的眼眸闪着固执的光,“若你没有生气,那么现在就对我说,你愿意嫁给我!”
方若婳怔愣着,这样的目光让方若婳几乎无法承受。方若婳垂下眼帘,然后摇摇头。
“若婳!”他手上用力太过,让方若婳疼得差点叫出来。
方若婳愕然地看着他,原来方若婳这一句话,竟能轻易地激得他这样愤怒起来。“为什么?”他几乎嘶吼地问,连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我以为……以为你心里真的是有我的!”
是有的。可是……
方若婳咬一下嘴唇,盯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给他解释。
他一向都能洞悉方若婳的心事,然而,临到这件事上,他却不能够明白。因为他毕竟不是一个女人。
方若婳不想再做侍妾了。那种无法喘息的感觉,让方若婳恐惧。即使维持原状,也比再做侍妾强些。没有名分有什么呢,方若婳还能多几分自在。
但是这些话,方若婳不知道怎样启齿,怎样才能让他明白。
而他,好似真的生气了。狠狠地扬起手,仿佛要将案上的盆子瓶子都扫到地上去,但是他终于生生地止住,良久,将手缓缓地放下。
“若婳,你是不是……”他声音慢而低沉,仿佛含着许多犹豫,“是不是仍为了成弘?”
方若婳再想不到他居然能误会到那里去,一时竟呆掉。
“你走!”他说,“走!”
他自己躺下,扯过被子盖好,转向内侧,再不肯说话了。
方若婳坐着发了会呆,木然地站起来,开门出去。
侍女们见到方若婳,颇觉诧异,但也不敢问什么。大约有人立刻去告诉了赵王妃,不多时她便来了。打量一下方若婳的脸色,领方若婳到屋里去坐了。
“怎么了?”她问,“能告诉我吗?”
方若婳虚弱地摇摇头,“没什么,忽然头晕起来。”
赵王妃当然不会信,但她可以做得若无其事。“十三娘,你是辛苦了,在这里歇歇再回去吧。”
方若婳点点头,当然不能马上回去,不然佟佳皇后问起来方若婳要怎么回答。
侍女送了茶来,喝起来有股清淡的药味,大约是安神的。喝了半盏茶,心静下来,忽然想明白,莫名其妙的,这叫什么事呐?明明是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
方若婳那时不曾开口,是为了运河的事还在心乱。
欲待回去解释,但是又恼他跟方若婳发火,不愿就这样回头。
想了一想,做个决定,明天吧,明天来了就跟他说个明白。
第二天方若婳没能去祥王府,闵星渊病了。
他一起床就忽然晕倒,整个榆乐宫都乱了套。方若婳他们只能陪着佟佳皇后赶过去。太医们来时,闵星渊已经自己醒来,但头晕得无法自行站立。
当即停了早朝,大约朝臣们也是一片惶然。
太医们会诊了半天,说了一大套脉如何气如何的道理,听得佟佳皇后也不耐烦起来,只管问他们,闵星渊的病要紧不要紧?太医们又解释了半天,原来是可大可小的病,说来说去终归是年纪大了,若小心调治便没有大碍,但必须得静养。
闵彬郁匆匆地赶来,在闵星渊床前亲尝汤药,衣不解带地侍奉。他的孝顺滴水不漏,任谁见了都会感动。
方若婳想,闵星渊夫妇也是感动的,那毕竟是他们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