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岂非方若婳想要的答案?是方若婳怀着如蚕丝般渺茫的期望,等待着的回答。因为害怕失望,在他回答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他说得对,方若婳总是提前就判定了他的罪。也许因为这样,反倒有更深的忐忑,不敢相信,不敢欢喜。
“若婳,你信不信我?”闵博延问。
他眼里满满的期待,坦诚的,如水晶一般不掺丝毫的杂质。
方若婳的心头一阵抽痛,不自觉间已经点了点头。
“若婳!”他欣喜若狂,“我就知道——啊!”
“怎么了?”方若婳一惊,俯身过去检视他的伤口。
“没事没事。”他用另外一只手按着伤处,喘息了好一会儿,那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也不曾减退。
方若婳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快活过,他在人前是极深沉的,不苟言笑,从来没有这样如孩子一般地欢愉,仿佛得到心爱的玩具,人生的一切都满足了。
方若婳也忍不住跟着微笑,不知何时,心中的堤防已经裂开了缝隙,甜美的幸福的感觉慢慢地溢出来。
刺痛犹在,但甜美太过诱惑。
方若婳像一个节食的人,意志从来不坚,终于受到美食的诱惑,再也抵抗不住。这一刻,离开的缝隙还有什么可以封堵?放纵的情感已如覆水难收。
他向方若婳伸出手,方若婳便将手递给他,自然而然,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然后方若婳他们便互相看着,也不说话,如果有人进来,一定会觉得方若婳他们傻得可笑。
理他们的。沉陷在爱情里的男女,哪有个不傻的?
侍女在外面叫了声:“殿下。”
闵博延皱眉,“什么事?”
“殿下,该用药了。”
“若婳——”闵博延看着方若婳。
方若婳明白他的意思,故意地叹口气。
“有劳了。”他在笑。
方若婳去开了门,将药接过来,侍女并不敢多停留,立刻就重新掩门而去。方若婳端了药回来,放在床头的案几上,然后扶他起来。
他就着方若婳的手,一口一口地将药喝尽。
药味很冲,一闻就苦得可怕。他却笑说:“真是,从来没喝过这样好喝的药。”
什么傻话。方若婳横他一眼,“要不要我再端一碗来给你喝?”
“好。”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只要是你端来的,一缸我也能喝下去。”
方若婳想再横他一眼,但方若婳眼睛酸涩,只得低下头去。
回宫去,佟佳皇后细细地问了一遍,知道闵博延精神尚好,方才稍稍安心。她已经决定次日要去祥王府,有闵已在安排。
晚间方若婳回自己的住处,直到此刻理智才完全地回来。
如果方若婳非要再筑一道堤防,或许可以办到,但已经涌出来的幸福,方若婳要如何才能舍去?穷尽方若婳和方若婳的两个人生,方若婳从未有过那样纯净的幸福,像山间的清泉流淌过,映着阳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