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过早膳,李鹿白将赵昕和于秀送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赵昕一下子成长了许多,虽然很不舍李鹿白,但是不会像以前那样吵着闹着要她陪在身边了。
“小鹿,你想我的话,就去看看我,好不好?”赵昕依依不舍地跟李鹿白道别。
李鹿白摸了摸赵昕的小脑袋,点头应道:“嗯,待雪化后,我接你去郊外钓鱼。”
“先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世子的。”于秀在一旁说道,“王爷准我常常出府过来看望先生,以后有什么事,让我传个话就行。”
李鹿白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坏笑:“有件事倒一直没机会问你,你与那位韩……”话未说尽,于秀已经红了脸,满脸娇羞。
李鹿白调戏成功,简直乐不可支,笑了好一会儿才换上了正经脸,问起了正事:“那他提亲了没?”
于秀摇了摇头,见李鹿白皱眉,立刻解释道:“他已经托了人了,是我没让,这半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顾不上这个。”
“而且——”于秀的眼眶突然就泛了红,看着李鹿白的神情有些激动,说话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我之前都想好要一辈子在王府里守着先生的屋子了,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先生,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想说谢谢,还想说……”
李鹿白轻轻抱了抱于秀,安抚她的自责和不安:“傻瓜,你什么都不用说,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就行。”而后又叮嘱她,“让韩侍卫去王府提亲吧,王爷和王妃会同意的。可别拖了,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于秀被李鹿白说得又哭又笑,马车离开的时候,还在擦着眼角的泪。
接风宴之后半个月,周家二老被萧明仪接到家中小住,李鹿白也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萧阁老。老人家很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笑呵呵的样子看起来比周老大夫都要平易近人一些,很难想象他在朝堂上刚直不阿,寸步不让的模样。
“祖父平时很是随和,从不与人置气,有时家里的下人都能与他说上两句玩笑话,但是在心中的大是大非面前,他却格外坚持原则,宁折不弯。”
其人如水,遇寒成冰。
在萧家用完午膳,拜别了萧阁老和周家二老,李鹿白刚出了萧家大门,居然在门口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于凤。李鹿白之前从于秀口中得知,于凤正在外地执行任务,却不知何时回来的,又为何出现在此,便问了几句。
于凤也没有隐瞒。
“最近朝中在清扫北济叛乱留下的尾巴,王爷担心会不太平,让属下这段时间跟在先生左右。”
李鹿白觉得自己虽然在北济的叛乱中露过脸,但是也不至于会招来什么要命的是非。不过,她也没有拒绝于凤,接受了赵则骞的安排。
“那一起走走吧。”
李鹿白和于凤一起踏着盛京已经逐渐开始融化的积雪,慢慢走在没多少行人的街面上,淡淡地叙着旧。
“我要跟先生说声‘谢谢’,您在猎场救了于秀,我们姐妹俩欠您一条命,以后先生若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李鹿白知道于凤的性子,有恩必报,一诺千金,便没说什么客套话,而是玩笑道:“你可是摄政王府的金牌暗卫,差遣你我压力很大啊。”
于凤跟过李鹿白一段时间,已经有些摸清她偶尔贫嘴滑舌的说话调门,换作以前,是不会去搭理她的玩笑话的,但是今天,有些事她却很想说与李鹿白知道。
“先生可知道,我这次去执行了什么任务吗?”于凤看着李鹿白,郑重其事地问道。
李鹿白被于凤突如其来的发问给愣住了,一时竟忘了作答,而于凤却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听说天山北麓生长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植物,百年才开一次花,待花落后,取其根茎入药服用,可养筋骨,复元气,是疗伤的圣药。此药十分难得,当年武帝驻军天山的时候,曾经大规模搜寻过一遍,得了两株,一株自己服用了,一株在大晟朝立国后,被收藏在了皇宫里,几年前四王爷受过一次重伤,服用此药,立见奇效。前段时间,我便是奉命去寻这味药。这个任务是随着先生的家书一起从里河传来的,我访遍天山脚下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终于幸不辱命,从一个百岁的老牧民手中换得一株神药,现已经送到了先生府上。”
李鹿白在听到于凤说到“疗伤圣药”的时候,心头一震,脸上的表情有点惊讶,有点疑惑,有点不敢置信。她知道她自己是从里河重逢后,在惊喜和感动中渐渐对赵则骞生了情,可是赵则骞呢,他那样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会动了真心。
耳边听得于凤细细叙述,李鹿白心中既甜又涩,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吗?原来那个时候他回来找的不仅仅是李鹿白,还是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