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白乖乖放下筷子,端起碗喝了口汤,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给他添把火,烧得他跳起来?”
赵则骞也给自己盛了碗汤,慢慢喝了小半碗后,才慢悠悠地回道:“我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在庆城,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这几天我会亲自审问沈方之前抓的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啊?你又要扮坏人啊!”李鹿白惊呼,然后摇头叹息道,“我看你这一身的标签是撕不掉了。”
“标签?”赵则骞又学到了一个新词,细细咀嚼了一番,倒也品出了其中的意思,“这标签若是能让有些人忌惮不安,就不算多大的坏事。”
“唉!”李鹿白叹了口气,“没想到堂堂摄政王也要靠装恶人来震慑坏人,这是个怎样身不由己的世道啊!”
赵则骞要不是有足够的修养,差点就一筷头敲在了李鹿白脑袋上,这个人有时候真是油腔滑调得过分了。
“姑娘家家,哪里学来的这些贫嘴话!”赵则骞板着脸训斥着。
李鹿白嘻嘻一笑,迅速切换淑女状态,吃东西如小猫进食般细嚼慢咽,看到赵则骞看过来的目光,还回以一个不露齿的微笑。
赵则骞简直无法直视她这矫揉造作的样子,扶着额头撇开了视线,无力地道:“刚才当我没说。”
李鹿白很想教赵则骞一个词,叫“辣眼睛”!她抿着嘴偷乐,其实心里已经笑翻天了。
赵则骞由着她闹,由着她笑,看着她憋在嘴角的得意的笑容,精致的眉眼弯出了新月的形状,睫毛眨啊眨的,眼神亮亮的,像孩子一样神气。
赵则骞抬手揉了揉李鹿白柔软的头发,说话的声调也变得柔软不已:“这几天可能会有危险,我会让沈方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嗯,好的,我会当心的。”对于赵则骞把最得力的沈方派来保护她的安排,李鹿白一点都没有推辞,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她首先保全自己才不会给赵则骞添乱,而且,在李鹿白心里,她是完全相信赵则骞的能力的。
不过,李鹿白依然表情凝重地叮嘱道:“三哥,你自己也要小心。”相信赵则骞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能力,但是仍旧有一丝丝害怕那万一的发生,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赵则骞眼中笑意温柔:“放心,不会有任何万一的。”
李鹿白也笑了起来,放心地点了点头。
赵则骞也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其实这次北济之行并不是全无危险,但是当初在里河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私心,费尽心思将李鹿白带在了身边,如今他们已经在漩涡中心,比起了结这个案子,他更想要保全的是李鹿白的安全。在那些无休无止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阴谋算计中,赵则骞一次又一次地猜度着人心,利用着人心,那些假意或真心全部成了权力的垫脚石,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他就这样一直活在冷冰冰的世界里,走的路越来越狭隘,越来越孤单,直到遇到了李鹿白,也许是她清醒通透地看着复杂无常的世事人心,却依然选择简单纯粹地活着,也许是她明明把一颗心深深藏起,却每每都能为了别人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也许是她的笑容灿烂坦率,她的眼泪却总是沉默无声,也许是他觉得太冷了,也许是他开始学着释怀了,总之一切都刚刚好,在此时此刻,他想要守护李鹿白的一颗真心。
阿白,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也会为了你让自己好好的。
赵则骞,我想让你好好的,所以我也会好好的。这是李鹿白心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