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怎么了?”赵则骞一进马车就看到了李鹿白手上包着纱布。
“不小心划了道小口子,不碍事。”李鹿白动了动包着纱布的手,表示真的没有大碍。
赵则骞盯着那手看了会儿,然后抬头看着李鹿白问道:“之前问你为何不说?”
李鹿白被他看得愣了愣,之后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小声回道:“只是小伤……”
赵则骞看着李鹿白的头顶,想到了前几日在南阳的那次不愉快,眼神里思绪变换,最后收回了视线,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本书翻看起来,声音淡淡地道:“今后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回答。”语气里有着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淡淡的几不可闻的叹息穿过李鹿白的耳膜,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颤,她下意识地迅速抬起头看过去,却只看到赵则骞已经在低头看书,她只能隐隐看到对方的额头和小半个侧脸,完全看不清这人脸上的神情。李鹿白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失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伸手摸了摸心口,脸上有一丝迷茫,但还是轻声地应了声“嗯”。
因为马车的空间有限,赵则骞进来后,于英便带着于秀骑马去了,如今马车里又是久违的两人共处的场面。先前两人共乘一辆马车的时候还有个赵昕在,李鹿白还会觉得不自在,现下只有他们两人独处,她却已经没了那丝拘束感,只安稳地坐在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倒是赵则骞先前生的气似乎已经散了,两个人这样坐着,他有时候会开口说上两句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谈话,李鹿白也会斟酌着接话聊上几句。
“这是哪里找来的书?”赵则骞竖起手中的书,将封面展示了出来。
李鹿白这才发现赵则骞看的居然是她前些日子在书摊上淘到的一本搞笑话本。她觉得这本书很有趣,第一次看的时候闷着声直乐,就放在手边时不时拿出来翻翻,增加点生活乐趣。
“是在集市的书摊上买的。”李鹿白如实回道,其实她还想问一下赵则骞不觉得这本书很好笑吗,为什么他看了这么久都没笑一声,不过她没那个胆子。
“你平日里就看这些书吗?”赵则骞晃了晃那书,话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呃……”李鹿白一时语塞,看个闲书消遣消遣也要有什么讲究吗?
赵则骞把书拿在手里随意地翻着,随意地说着:“你平日与昕儿一道上学做功课,不知觉得如何?”
得,这是检查她工作来了,李鹿白心道,原先她还想过她这个世子陪读只不过是个挂名的,做做样子就行了,不过后来又想着既然拿了别人的银子,总得认真做些事,因此这段时间她是像模像样地在履行陪读职责的,所以赵则骞现下问起来,她也是有底气的:“草民每日陪着世子上学做功课,世子十分用心认真,王爷请放心。”
“昕儿是个好孩子,这一点我知道,但是你是不是一个好侍读,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赵则骞点了点手中的书,又指了指马车里堆成一堆的小玩意。
李鹿白一时有些尴尬,就像个带着学生打游戏被家长抓住的家教老师:“呃,这个……劳逸结合,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唉!这个世界的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被剥夺了玩乐的权利,家教严格的人家,小孩子稍微弄点有趣的玩意儿就被视作玩物丧志,更别说追狗玩泥巴去游乐园这样高端大气的玩乐项目了。
果然,赵则骞接着就来了句“玩物丧志”,李鹿白心里顿时就乐了,但是面上还得装出一脸的羞愧样,乖乖地听训。
赵则骞也未多言,只定了个规矩:“若今后杜夫子为此对昕儿生了什么微辞,本王就问你的罪责。”
那就是还有回旋的空间喽。杜夫子是赵昕的启蒙老师,虽然为人清高了些,但是却不严苛,授课的方法也有张有弛,更不是那种会轻易到赵则骞跟前告状的人。李鹿白有信心不会惹恼了那位老先生,因此放下了心,决定今后带着赵昕该学习学习,该玩的时候玩,绝不能让一个好好的孩子读书读成了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