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则骞却没有再纠缠这“哭与没哭”的问题,继续说起了郑游的事情:“郑游自尽前留下血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这其中的恩怨纠葛都清楚交代了,言明此事与旁人无关,并请求饶恕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李鹿白闻言,略带迟疑地开口:“那王爷准备怎么处置郑太守的家眷?”
赵则骞仿佛已经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抛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你隐瞒郑太守的事情,是因为担心他府上的家眷吗?莫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相熟之人?”但是前些天沈方却没有查到任何李鹿白的过往,只知道她那个姑姑也是前不久才认下的。
“并没有。”李鹿白摇了摇头,斟酌道,“草民与郑太守一家素昧平生,只是听闻过一些郑太守的为人和事迹,并不像是会谋逆叛乱的人。但是他府上四姨太的做派又委实不寻常,草民联想到他蜀中的出身,便做了一番大胆的猜测,大致猜想郑太守是‘忠义难两全’,对国家的忠,对旧主遗孤的义。”
赵则骞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鹿白,听到她如此说,点了点头:“你猜想的倒是与郑游遗书中所述基本一致。”
“那……王爷相信这个理由吗?”李鹿白看着赵则骞,眼睛里带着点期待和一点不安。
赵则骞沉默半晌,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该相信吗?”
李鹿白又“大胆”了一回,直言道:“郑太守一死,郑家上下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王爷信或不信都无关紧要。”
赵则骞居然笑了一下:“是啊,已经可以无关紧要了。”语气里竟然有着淡淡的伤感。
李鹿白愣了愣,她从没想过像赵则骞这样的人也会有一声叹息的时候。
“王爷?”
赵则骞很快收回了情绪,恢复成一如既往的表情,只是少了些冷硬:“老四与你说了同样的话,他建议将郑游一家发配南疆,五代以内不得擅离,本王已经同意了。”
李鹿白脸上露出了些惊喜的表情,这已经是意想不到的好结果了。
“至于你的罪责,此次瘟疫一事上你有功,将功折罪,所以不罚不赏。”赵则骞下了最后的判决。
“谢王爷。”李鹿白赶紧作揖谢恩。
赵则骞点了点头:“嗯,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忙。”
“是,草民告退。”李鹿白没有再多逗留,快步离开了原地,脚步虽不如之前匆忙,却也不似她平日那般轻快。
赵则骞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