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夹了一个四喜丸子给她,微微挑眉,“你慌什么?”
“不知道。”温酒脑子有些懵,看着眼前这少年,总觉得是他假的。
好像被人掉包了一样。
她盯着谢珩看了许久,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话到一半,又就此打住,“算了。”
温酒埋头喝粥。
其实她从来都知道谢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从前他愿意做那个待你好的不像话的长兄,云州再遇,他在她面前变成了死缠烂打的少年公子,现如今也只是再换成另一面而已。
他的风流散漫,他的满身戾气,都是他想让人看到的那一面。
而谢珩不想让人看见的,谁也无从窥探。
温酒吃的很快,除了烫什么味都没尝出来。
谢珩坐在她对面,时不时给她添些菜,怎么也想不明白:
阿酒这话说到一半,怎么就又生气了?
这女人心海底针,像阿酒这样,不同寻常的姑娘,心思更难明白。
一炷香后。
温酒碗里的粥见底,谢珩夹到她碗里的吃食也全部进了肚子。
吃饱了,底气足了不少。
她一开口,便道:“我要回八方城。”
温酒看着亭外的牡丹丛,一脸“我就是和你说一声的,没得商量”,却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瞄谢珩。
“好。”谢珩答应的异常痛快,放下碗筷,“什么时候动身?我顺路送你一程。”
温酒侧目看他。
谢珩微微扬唇,“怎么?”
他这样好说话,反倒让温酒觉得有些不对劲。
几日前缠着你不放的少年,一转身,就成了这样客气有礼的人,好似之前在你耳边说的话,非要把你留在身边的执念,都被风吹散了。
温酒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本来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可谢珩如她所想的一般,反倒是哪里都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不必劳烦。”温酒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起身,淡淡道:“此处里八方城不远,我此时出城,最晚三日便到。”
轻纱随风拂过她身侧,满园鸟语花香。
温酒袖下的手轻轻摩挲着,微微颔首道:“告辞。”
谢珩眸色稍暗,沉吟片刻道:“那我让青衣卫护送你回去。”
“不必了。”温酒直接拒绝,过了片刻,又觉得这话太过生硬,又补了一句,“人太多反倒引人注目。”
云州这样乱,三公子的事都没办完,本就是急需人手的时候,她就此离开,不过就是抽身而退,总比留在这险地安全,用不着那些青衣卫回来奔波。
谢珩默了默,笑道:“也好。”
说到这。
温酒再没什么话可说,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她穿过牡丹丛快走到拱门处,身后的谢珩的忽然喊了一声,“阿酒。”
温酒停步,却没有回头,“谢将军,还有何事?”
她一袭鹅黄罗裙,大袖被风吹得搭在牡丹花上,青丝飞卷的有些乱,越发的衬得面似凝脂玉。
谢珩站的有些远,微哑的嗓音自风中传来,“这样的我,是你想要的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强求,不纠缠。
即便此后山高水远,亦无需相送。
温酒的心猛地紧了一下,眼睛涩涩的,忽然间水光一片。
她仰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低声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