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便是顾七七第一次见到陈义君了。
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顾七七承认,这个男人白白净净的,很漂亮,除了漂亮,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儿能形容他。
陈义君一袭墨锦白鹅毛领的长褂子,缓缓地走在棺椁旁,身形有些消瘦,面色略显苍白,清冷的步调像是堆砌在这金陵繁华里的一面青砖墙,隔着无数个秘密,让人看不透,也穿不透。
用不着顾七七去打听,瞧热闹的人,已经把这事七七八八地议论了一番。
她竖起耳朵,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谢义君。
顾七七之前虽没见过他,却对他的名号早有耳闻。
出生于金陵城首屈一指的医药世家,扶桑军曾三次邀请也未应邀的清高大夫,若是往上数,他祖上也曾是清朝皇宫禁院的御医重臣。
只不过后来改朝换代,时局动荡,陈府才迁回南京老家,虽不及当年辉煌,却仍在当地享有声望,依旧延续着济世救人的祖业。
陈义君深居简出,在江湖上有几位过命的结义兄弟,因排行第六,旁人皆称他一声六爷。
人们议论说,六爷身后那口八抬的玄色棺椁里,躺着的是他刚刚去世不久的新婚妻子,说是前儿成的亲,昨儿咽的气。
张明勋听了嗑着瓜子在一旁打哈哈:“没想到这小白脸还挺晦气的啊。”
顾七七白了张明勋一眼,唬得他连忙挺直了腰杆,不敢再胡言乱语。
又有人说了,定是六爷不肯与扶桑同流合污,才招来了杀身之祸,扶桑人的手段何其阴险,只是没想到最后未能暗杀六爷,却害死了少夫人。
可怜六爷一双妙手,却也无力回天,这夫人啊,真真死得冤。
后来人们的议论,顾七七并没有再听进去,她扒在柱子后,却忍不住又向远处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