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宽已经跑了,以他的轻功,倏忽便没了踪影。
杨展已和良月在林中交上了手,万年躲在一棵大树后看得如痴如醉。
都说姑父杨展的武功修为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他还从未亲眼目睹。昨天那场呼风唤雨,他只当是道家的寻常之技。
棋逢对手,方知高低,武功也是如此。
良月显然不是杨展的对手,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万年看得傻掉了,见宽在他身边立了半晌,他才发现,问道:“叔,姑父究竟是在和他交流,还是在和他比拼?”
见宽没好气地答道:“你姑父在做滥好人!”
万年又问:“是你的剑快,还是良月的剑快?”
见宽白了他一眼,“不知道!”
说实话,良月的剑招已让见宽暗暗心惊。都知道良月去华山当了道士,哪曾想人家原来是去华山学剑了。
过去的李占春,以勇猛善战见长。现在的良月,以华山剑法行走江湖。
见宽从来没有和华山派的人交过手,他的剑法源于峨嵋,却并非峨嵋剑,是葛宝结合了峨嵋剑与重瞳观武功,专为见宽独创。后来又渗入杨展的伏虎剑法,加上妙峰指点,几乎想要谁的脑袋,就没有落空的。
江湖上还没有人传说良月的剑有多快,因为他还没有取过谁的脑袋。
见宽大喝道:“师兄歇歇吧,让我陪良月师弟练几招!”
杨展和良月都停下来,良月呛啷啷一声收了剑,惶恐道:“小弟不敢领教见宽师兄的剑,那可是一旦出鞘,就要饮血的。”
杨展笑道:“没那么玄,切磋而已,我也很想看看你俩过招呢!”
良月拼命摇头,他的剑已入鞘,见宽也不便挑衅。
杨展拉了二人,在林中捡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吩咐马万年在附近警戒,不让别人过来。
望着良月那故意示弱的样子,杨展哑然失笑,“良月师弟,你真的不再是那个直爽又义气的占春了吗?”
良月也笑,“还是那个莽汉的话,我这几年的道士不是白当了?”
杨展眨眨眼,“我倒宁愿你还是以前的占春!”
良月收了笑,认真地看着杨展,等待他发问。
“这里也没有别人,你告诉我们,你究竟回来干嘛的?报仇?收复川东?”
良月摇着头,“师兄,我早想明白了,曾英和于大海的死都怪不了你们,不存在所谓的报仇。我既入了道家,也看淡了名位和权力,川东不是我良月的川东,也不存在所谓收复。”
“那你……”
“我也想效法师兄,造福桑梓!”
“怎么个造福?”
良月缓了缓,反问道:“师兄真以为满洲鞑子会善待我汉族百姓?非我族类……”
杨展使了一个手势,止住了李占春的话头,“良月师弟原来是要把战火重新引到川东,你是嫌川东人还没有死绝吗?”
“人人都像师兄一样畏惧战争,汉人就只有任凭满人欺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