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诊所厚重的大门被推开,悬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诊所的装修风格很独特,幽深的过道,昏黄的铁艺壁灯,让人仿佛走进了一条时光的隧道。
诊所里十分安静,只有她的高跟鞋声在回响。走到的尽头,一扇彩绘的琉璃门。她敲了敲,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请进。”
透亮的落地窗前,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背对着她站着。她回过头,笑了笑:“容小姐,你来了。”门口站着的正是戴着大檐帽还有一副大墨镜的容允惜。
她摘下这身行头,对着那人笑了笑:“明明才分开不久,我却觉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徐医生。”
徐芸淡淡地笑了笑,指着窗外正聚拢的乌云道:“现在是梅雨季节,天天下雨,生意都冷清了。”
正说着,稀疏的雨滴开始滴落下来。容允惜指着自己:“我这不是来光顾你的生意了么!”两人寒暄了几句,容允惜靠在了诊所柔软的躺椅上,最近她又开始失眠了。
“以怀常说,这世上有种东西很可怕,它随饮随行,也经常暴露自己。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容允惜闭着眼睛问到。
徐芸打开了老唱机,舒缓的音乐如同溪水般沁人心脾。她坐在容允惜对面,看着茶几上的鲜花道:“是习惯吧!”
容允惜笑着睁开眼睛:“真不愧是心里医生!没错,就是习惯。我真怕我习惯了你这沙发,以后除了你这我哪都睡不着了。”
徐芸的声音轻轻弱弱的,她拉上了窗帘,室内恢复了昏暗。在容允惜身旁点着一盏薰衣草的香薰灯:“你的状态已经比原来的好很多了,说说最近为什么又失眠?”
容允惜深吸一口气:“求而不得,放不下。”
徐芸微微地摇了摇头:“人生有八苦,唯有放下才能万般皆自在。你不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吗?是什么又让她的**死灰复燃?”
容允惜目光有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我试着去接受其他人,可那些人怎么比都比不上他。我原来以为是我错了,我应该学着何念念那样,做个柔弱的的人躲在他身后。”
徐芸摇摇头:“我说过,那不是你,做你自己才是对的。”
容允惜点点头:“是啊,我决定做我自己。做一个优秀能跟他比肩的女人,可为什么我征服了其他男人,却还是征服不了他?而她……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女人,她又凭什么!”
说到这,她有些激动了起来。徐芸递了一杯水给她:“你有想过,这么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娶她?如果他们的婚姻,只是单纯的一纸婚约,你会怎么做?”
容允惜转过头看她:“单纯的一纸婚约?你是说,以怀并不爱她?那我就更不懂了,如果只是做戏,以怀没有道理会为了她拒绝我。”
徐芸走过去,轻抚她的头发,蹲下身柔声道:“可如果拒绝你的理由,不是为了她呢?”不是为了她?那会是为了什么?容允惜脑子有些乱。而此时墙壁上的挂钟走到了整点,咚咚咚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催眠了。
潜意识的世界里,她像是看来一场长长的电影。她看到了自己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她挽着父亲的胳膊正一步步走向她的新郎,可是还没等她看清新郎的脸,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醒过来,天已经黑了,墙上的钟正好是八点了,咚咚咚的报时声又响起。
室内漂浮着跟梦里一样的香气,像是小苍兰的香气。徐芸像知道她醒过来了,端着一杯温热的开水过来:“做了个好梦?”
容允惜深吸一口气,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一觉了:“就差一点点,我就能看到我的新郎了。醒来得有些早了,外面的雨停了吗?”
徐芸摇摇头:“还在下着,看样子今晚是不会停了。”
已经过了她下班的时间,容允惜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起吃晚饭吧,算是我耽误你下班的赔偿。”徐芸笑了笑,反正她的治疗价格按时间来计算,所以她并没有损失什么。
——
今天是周五,虽然下着雨,餐厅的生意却依旧那么好。
竟然没有空位,容允惜自然是没有等位的习惯:“换一家吧!”
两人站在门口,而她们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容允惜回过头,愣了愣。还没等她开口,她们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向前恭敬道:“闫先生,您预订的位置已经给您留出来了,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