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没有继续追问楼梦月最亲近之人姓甚名谁,这就够了,她不需要知道太多。
坦白讲,她和楼梦月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自己会站在这里,主要也是因为师姐的嘱托,她和楼梦月之间,存在一种非常直白的关系,即保护者和被保护者。只不过现在反过来,是她在保护楼梦月。
其实,这里面并没有那么清晰的界限,两个命运绑到一起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有朝一日,如果她们面对敌人,灵儿做不到袖手旁观,任由楼梦月独身迎敌。即便是一个弱女子,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支持那个将她牢牢守护的人。遑论自己这个习武多年的人。
经过这番折腾,楼梦月似乎累了,眉目舒展,呼吸均匀,也没再出汗,看来真的睡着了。灵儿轻轻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替她捏好被角,在床头坐了会儿,见她安安静静的睡觉,于是放了心,起身离开了房间。
出门便碰到了云徽。
“赵姑娘,你……来看月小姐?”云徽显得很惊讶。
“是,我是来看她,不过我想知道,她现在重伤未愈,身边怎么没有一个伺候的人?”灵儿面色不悦道,同时颇感后怕,若非她恰巧来看楼梦月,如果没人及时安抚孤单无助的楼梦月,她无法想象楼梦月将遭受怎样的痛苦和恐惧,想到这里,她就感到心酸。
察觉到灵儿言语间隐含的怒火,云徽轻轻叹了声气,把房门关上,拉着灵儿走到窗边,忧心忡忡说:“姑娘有所不知,一直都是奴婢亲自照看月小姐,寸步不离,只是刚才有事,不得已离开一阵。”
早上,醉仙楼大船起锚顺流直下,前方有一楼船领航,左右各一楼船,船上满载弓弩甲士,说是保护,实则押送。杀死段洪的凶手尚未查明,这些军士的任务是防止逗留醉仙楼的江湖人闹出乱子,昨夜他们便封锁了醉仙楼各处出口,闲杂人等不许出入,凶手极有可能还在楼中,今天,就有官员前来出理此案。
到了昌都码头水域,却不进入,而是停泊在百丈远的水面上。楼船上的甲士弩箭上弦,时刻戒备。然后来了几艘小船,来人却是昌都县令和诸位属官、衙役等。段洪遇害身亡的消息早在半夜就传到了长河盟青川口总舵,长河盟高层震动,大长老吴雄星夜启程,快马加鞭赶往昌都,许下重金,督促县令尽快缉拿凶手归案。
长河盟实力雄厚,县令欣然应允,立即带领人马到码头守候,是以船一现身,便动身上船。本来,县令的意思是将醉仙楼内所有人员押到县衙候审,然领军校尉却说需得在楼里找出嫌犯,才可放行。
校尉说是吴王的意思,县令不敢违背,遂进了楼,找来了柳娘,让她把醉仙楼的姑娘、丫头、仆役、护院和船夫全部叫来,逐个问话,接着就是客人们。
而云徽刚刚被问完话,心里牵挂楼梦月,陈述有病人需要照顾,得到允许先行离开大堂。
灵儿想到,侍剑也是有事情,说是去大堂,不知回房了没有。
“总之,你回来就好,另外,请你不要跟她说我来过。”
“这是为何?月小姐要是知道你来看她,她心里应该高兴的。”
云徽并不知道她们有矛盾。昨天,楼梦月主动应下保护灵儿的担子,就让她十分意外。除了楼千霜,她没见过楼梦月在意过谁,而且,从昨晚灵儿的决定看,很显然灵儿是关心楼梦月的。
看也就看了,明明是好事,为什么还要刻意隐瞒呢……
灵儿转身走了几步,又在楼梦月房前停下,她看了看关闭的门,喃喃道:“她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
说完,也不等云徽回答,便自顾消失在走道拐角处。
云徽微微蹙起柳眉,回味她临走时留下的话。
看来,楼梦月表现怪异,这灵儿也未尝不是。她们两个,也许另有隐情……
她摇了摇头,推门进屋。
……
这边,灵儿刚下了楼梯,就听见异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越往前走,声音便愈加清晰,那是——
她一个箭步跑到侍剑门前,推门却没开,竟然从里面闩住了,她用力拍门,急得大喊:“姐姐,侍剑姐姐,你在里面吗,我是灵儿啊,快开门啊!”
隐隐听到“呜呜”声,难道侍剑的嘴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