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坐下的棕熊足足三米,体重千斤,四只巨大的脚掌,把地面泥土压得塌陷;
前腿棕色的长毛下,依稀可见大块肌肉的轮廓。
棕熊双眼漆黑,怒视前方,不时发出深沉的嗷唔声。
“难道,他是·······!”
高擎满脸诧异。
子夔也脸色铁青。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位居战胜旗下‘四战将’之首的朱丹,他修炼至纯金气界已经多年。
我们从蚩炎得到的情报,可是只有公孙娥英一人守城,而今朱丹在这里出现,恐怕他们早有防备,敌情不明,虚实未定,不能贸然出兵!”
听得子夔的解释,高擎连连点头。
公孙娥英见战机已现,趁子夔交谈之际,递给朱丹将军一张折纸。
轻声嘱咐:“将军速回城中,将军库里的‘君影铃兰’全部取出,命将士混合柴草,在城中各处点火薰烟,烟雾越浓越好;
另外,这纸上有一药方,请百余军士在城中各药铺取药煮汤,分给守城士卒和全城百姓。”
公孙娥英此时语调变得非常凝重。
“朱丹将军,您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我恐怕拖不了太久。”
朱丹已知大战在即,二话不说,骑着灵兽棕熊转头赶回城中。
“哈,哈,哈······”
子夔本想探听守城虚实,却不料被眼前之人一番言语,搞得军心不稳,心中气恼,却又不得不按压怒火,故作镇定。
他故意提高嗓音:“哼,素来听说战神夫妇天下奇才,今日所见非虚,好一副伶牙俐齿,好一番义正辞严;
十年前,子夔不过是兰陵王身边的种花师,虽不知国事,但也听闻轩辕先王治国无法,导致民怨沸腾,我兰陵联盟蚩炎、气宗出兵,是为救轩辕子民于水火;
而今,新任轩辕王同样无所作为,轩辕国力日渐衰微,而我兰陵王励精图治,国力昌盛,出兵灭你轩辕是为一统天下,永消战火;
这才是为九洲苍生,创万事太平的大恩、大德!”
“为九洲苍生,创万事太平!”
“为九洲苍生,创万事太平·······”
为鼓舞士气,兰陵中军击鼓呼号!
几万兰陵将士的呐喊,可谓震耳欲聋,但宛秋城上的几千士卒并未因此而面生惧色,内心充满渴求战斗的欲望。
在他们眼中,公孙娥英和战神轩辕横一样,都是轩辕国的传奇,都是轩辕百姓的救星,都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此时,挺着大肚子的公孙娥英,独立千军万马前。
把所有的危险都挡在身前,把最大的安全留在身后。
望着那柔弱的身影。
每个将士都憋着一股子劲儿——
他们不能让一个女人扛起宛秋内千万百姓的生死;
他们不能让一个母亲独自面对兰陵的战马铁蹄;
他们要并肩作战,誓与宛秋共存亡!
听见兰陵军此起彼伏的呼喊,公孙娥英明白此时必须以非常之法,取得战场的主动权。
并且,朱丹将军所准备还需时间。
她拍了拍重明鸾的脖颈,然后飞身落在地面。
此时,只听见一声破空长鸣。
重明鸾从地面腾空而起,猛地飞向高空,展开十米宽的巨大翅膀,朝着兰陵银甲飞行阵营迅疾俯冲而下。
重明鸾有着上古神兽的血脉,对一般飞行类禽鸟灵兽来说,本身就有着绝对威慑。
加之它硕大的身体,相比兰陵军不过三四米的普通飞禽坐骑,它简直就是庞然大物。
紫色的光影在扇形阵营上空横冲直撞,不少禽鸟受惊四处飞散,引起军队一阵骚乱。
“保持阵型,准备迎敌!”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高擎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公孙娥英知道重明鸾突袭,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见目的已经达到,就立即召回。
依旧用那与世无争的语调,同国师子夔周旋。
“国师自认为三千飞行银甲就可攻城掠地,所向披靡,在我看来不过尔尔,还不如我身边的一只坐骑。更何况,你所说为天下苍生,在我看来不过是个笑话,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所率之军,何谈创万事太平!”
公孙娥英知道,子夔从一个兰陵王身边小小的“养花师”,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少不了谨慎和隐忍。
也因正如此,她料定子夔生性多疑、不敢冒进,再次以言语相激。
其一是为争取时间,再者是为乱其思虑。
“你到是说说,何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听着公孙娥英犀利的言辞,却又看着她波澜不惊神情,回望银甲队凌乱不堪的阵型,子夔内心再没有先前的趾高气昂,取而代之的是焦躁和愤懑。
“国师自视兰陵强盛,领兵征战轩辕,陷万民于水火,害三军于危乱,此为不仁;
兰陵地处九洲东北,与轩辕相隔万里,只为蝇头小利劳师远征,你身为国师不加劝阻,反则助纣为虐,此为不忠;
你曾是元宗弟子,在元宗学习数十载,却忘记元宗‘修身济世’的教诲,此为不孝;
你与我家王爷曾同在元宗修行,也称得上同窗,而你却不顾同门之谊,陷其妻于险地,此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兴无德之兵,试问如何取胜?国师妄言天下苍生,岂不是笑话!”
公孙娥英为争取时间,故意放慢语速,把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清楚楚。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在一次次唇枪舌战中,公孙娥英总是牢牢掌控主动权。
而兰陵国师子夔,却始终被牵着鼻子走。
本想探人虚实,却变成被人识破虚实;
本为攻城一方,却成了被攻之人,同时被攻击的还有兰陵五万将士的军心。
宛秋之战的战局,双方兵势的优劣,就在此时悄然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