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五彩镇的中央大街上,灯火通明。
“陆大哥,我爹怎么样了?”
白悦玲看着躺在席子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白旭,忧心忡忡道。
此时此刻,整条大街的路面已经铺满了席子,都是从各家各户房间里拿来的,白家后院所有中毒昏迷的人,都被李长靖花了好几个小时,逐一搬到这里。
“我已经喂了白族长吃下解毒丸,但因为他中毒太深,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陆离叹息一声,“在下身上所带的药材,不是很多,炼制解毒丸时,为了能够分配好所有人的量,导致药效分散,见效不是很快,不过最迟再过两个小时,应该就会有人苏醒了。”
白悦玲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了。”
陆离摇了摇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言道:“别这么说,你和李兄才是最辛苦,将一百多个人搬来这里,换别人早就累垮了。”
白悦玲迟疑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旁边的凉席上有个人悠悠醒转,苏醒了过来,三人定睛细看,才发现是周家的老族长周世天。
没想到这个古稀老人年纪这么大,跟两个黑衣人搏斗还受了重伤,居然能第一个醒来,看来自身修为高,还是具备一定抗毒能力的。
白悦玲对周家人恨之入骨,自然没有去理会周世天,还恶狠狠骂了一句“老不死的命真大”,最后是陆离提着水壶上去给老人倒了一杯水,问他身体怎么样?
在场的上百个人,已经全部吃过了陆离炼制的解毒丸,虽然暂时压制住了毒素蔓延,但只是治标不治本,无法根除体内毒素,所以周世天的老脸还是一片发黑,嘴唇青紫,怔怔望着躺满了人的大街,沉默不言。
现在还是冬天,晚上天气十分寒冷,李长靖将大街两旁住户家中的被子都翻了出来,给这些人盖上。他走了一圈,望着地上一张张昏迷不醒的陌生面孔,一时有些感慨。
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个族氏,一百多个人,如今正互相紧挨着,躺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谁也无法嫌弃谁,可能是这一百多年来,他们唯一一次如此亲密了吧。
过了十来分钟,人堆里的白天华也慢慢醒了过来,白悦玲先是十分惊喜,但随后又变得非常气愤,责怪他为什么如此糊涂,居然请狼入室,干出这样的蠢事。
白天华神情十分痛苦,无论白悦玲怎么说他,他都不去反驳,默默去检查了一下白旭的情况,又去人群里找到了那个名叫周敏的女子,见她脸色极差,还没有醒转,再看看大街上悄无声息的一大片人,一时悲从心起,堂堂七尺壮汉居然呜呜哭了起来。
不得不说,陆离的解毒丸效果还是非常好的,又过了约莫半小时,地上开始有很多人苏醒,诸如周元、周敏这对有修为的兄妹,以及其他一些体质较好的镇民,就连中毒最深的白旭都醒了。
白悦玲大喊一声“爹!”压抑已久的委屈,总算是爆发出来,扑倒在白旭怀中,放声大哭。
等她哭了一阵子,情绪平复下来,白旭便吩咐白天华把李长靖和陆离喊过来,一行五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首先是白悦玲开口,将白家人昏迷之后,两名黑衣人发狂将周家人也给全部毒倒的过程,说了出来。
白旭听罢叹了口气,嘴唇哆嗦着,感慨道:“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白天华扑通一声跪下了,低着头,神情凄苦。
白旭平静道:“天华,你现在给我说说,你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样做的?我才不信你只是为了跟周家的闺女在一起,就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白天华匍匐着身子,将额头抵在地上,哽咽道:“我一直都在想,我们周白两家,明明是邻居,一同生活了上百年,为了区区天蝎石,为什么非要闹得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
“所以你就跟周元合谋,勾结那几个外乡人,让他们进阵窟收集毒气,来威胁我,好让我做出妥协,将阵窟分给周家一半?”白旭怒斥道:“简直是荒谬!那几个外乡人,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坏胚子,据说还是什么西北张家的人,来头极大,我们区区一个小破镇子,拿什么跟人家斗!?就算我不肯妥协,你难道就不会用其他办法,来劝一劝我的吗,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爹,你别怪我哥,他可能只是一时昏了头……”白悦玲劝道:“都是那几个该死的外乡人,因为死了几个同伴在阵窟里,所以才会发狂不已,我哥为人那么善良,怎么会对自己人下毒手呢。”
白旭剧烈咳嗽了几声,皱眉道:“那些外乡人有几个死在了阵窟里?怎么死的?”
“爹,你是不知道,那阵窟里有一个超级大的癞蛤蟆。”白悦玲张开双手,做了个“很大”的姿势,心有余悸道:“那个癞蛤蟆皮糙肉厚,有将近两米高,而且力气极大,一个后腿蹬出去,就能把人踢死,还有它的舌头很长,跟绳索一样,可以把人的脖子勒断!那三个外乡人就是被那头癞蛤蟆给打死的。”
不光是白旭,就连白天华都睁大了眼睛,震惊道:“世上居然有那么大的癞蛤蟆?”
旁边的陆离点了点头,解释道:“准确说,是一头天蟾,乃是一千多年前就应该灭绝了的上古物种,阵窟里的毒气就是它释放出来的瘴气,好在李兄将其打杀了,如今阵窟里面已经很安全。”
“原来如此。”白旭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事情原委,那么后来那两个黑衣人发狂,放毒气将周家人也给毒倒,倒也说得通了。
李长靖想了想,插话道:“白族长,你之前不是说过,小玲的爷爷……也就是你的父亲,跟周世天老族长一同进去阵窟,后来你父亲死在了里面,后背有一个巨大的掌印,脖子还有一条很深的勒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