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自报家门,程馥身侧的人都警觉地往前站,她还未作反应,面前已经站了一排人墙,感动之余也有些无奈。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给身边人添了不少压力吧,她想。
不能直接面对程馥,张香森也无奈,“程姑娘,在下来是想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张家。”
“这话有意思,我怎么张家了?”轻轻拨开面前的人墙,程馥上前一步,直面张香森。
张香森握紧拳头,紧绷着脸,“张家在朝中已经失势,这还不够让你消气吗?那些市井帮派还要滋扰到什么时候?张家不是只有我们这一户,其他族人何辜?”
程馥叹气,“真不愧是张家出来的,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本事看来也是家学渊。你这些指责,可有凭证?”
张家产业被帮会骚扰,生意难做是事实,但程馥可没指使帮会,也指使不动。是他们自己查到张家利用暗渠运输朝廷明令禁止的兵器,认定是张家连累暗渠被封,害他们损失了一条重要的走私路径,所以才疯狂报复。
当然她也不否定自己有提供线索和推波助澜。
张香森看她一脸事不关己,被彻底的激怒了,“你当年不过失去一门婚事,若想要补偿只管提便是,非要小题大做,将我张家坑害至此地步,你不觉得自己过于歹毒了吗?
就因为你,我祖父一生清誉毁了,我张家的天塌了,张婉晴一个人人称赞的王妃,如今也被贬黜,一辈子抬不起头。
就因为你,你们兄妹,放不下那点鸡毛蒜皮的恩怨,牵连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我真好奇,午夜梦回你不会有一丝恐慌吗?”
说到这里,他不禁嘲讽起来,“当年就算你嫁给睿王又如何,他的心思不在你身上,跟守活寡有什么分别?再说了,当年皇上也没有直接定你的罪不是么?你好好回想,你之后的境遇与张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又不是张家让梁国公送你去家庙的,也不是张家拿刀架梁国公脖子上逼他将你除族。”
对方那副理直气壮受害者的嘴脸,让程馥叹为观止,甚至愣怔了一会儿。
“张香森你到底是来求饶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这人太不可理喻了。
“我需要跟你们张家讲道理吗?不需要的。你大可把我当成世仇,将来张家翻身了报复回来,我随时接招。没必要非得在这个地方升堂,不会有人为你主持公道。”
对方寥寥数语,却直击张香森内心深处。他很难堪,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是打着求别人放过张家的名义来兴师问罪,宣泄自己这些天积攒的怨气。
程馥可不关心他在想什么,接着道:“既然你坚持张家没错,那你可有勇气把这些年张家对我的所作所为一字一句写出来,张贴到城中各告示牌上,让京城的百姓来评说评说。相信你总能得到你想要的‘公道’。”
撂下这句话,她不耐烦地转身要回楼上,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上面还有重要的人在等着,她没兴趣陪无谓人浪费时间。
突然一道冷光朝她飞来,骆行刚要出手,那道冷光在空中被另一道黑影拦截下来。当大家伙认出那是旅厌时,他反手就把刚抓到的东西原路甩了回去。黑暗中激起一声来自年轻女子的尖叫。
只见张香森吓得跑过去,紧张地问有没有受伤。
“……贱人……贱人,我要你的命。”
“你跟踪我?”
“快走……”
两人似乎陷入争执,旅厌要走过去把人提出来,程馥却拦住了他。虽然觉得荒谬,但也不是不可能,那个躲在暗处的,一直骂骂咧咧的女子,应该就是张晚晴。
她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两人要自觉出来的意思。终于,她不再有耐心,寻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走到阴影处,一脚踹开张香森,把还在挣扎的张晚晴拖到明处,重重推倒在地。
“好久不见,睿王妃。”
楼上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下楼看究竟,都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程馥和张香森、张晚晴对峙着,两边都有自己的人马。
张晚晴脸上身上都挂满了伤,血迹和青紫相伴,不成人样,被张香森和张家的护卫护在后方。
成功被他们姐弟激怒的程馥,脑子里早把楼上的人忘了,也不在意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只见她盯着张香森,但话却是对张晚晴说的:“不是你跟全天下人说我因妒生狂要杀你么?巧了,如今又是一年之春,此刻也有一场宴席。老天都在给我机会弥补当年的‘遗憾’,今夜一定让你死透透的。”
张香森紧张,“你要做什么?”
程馥对自己人下令,“把张晚晴带过来,我要亲手把她的头割下来,送到赵燕然枕边。”说到这里,她突然露出亢奋的神色,令人毛骨悚然。
双方一触即发,张晚晴不肯先撤离,在后方不知死活地大叫,“给我杀了那个贱人,我要她死无全尸……她毁了我的一切,她毁了我的一切……”
程馥嘴角勾起,“张晚晴的头放赵燕然枕边,张香森的头放……嘻,挂在张相爷床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