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位气不过的少年人站了出来,看架势是想帮吴真真出头,但吴缨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他慵懒地瞥了眼楚楚可怜的吴真真,轻笑道:“说起来今天也是‘金陵公主’的大日子,不知那位远在京城的徐翰林送了什么宝贝来讨咱们‘公主’的欢心?”
他说完这番话,那两名冲动的少年人顿时尴尬。去岁腊月发生的事,别说金陵了,整个江南都传遍了,现在谁不知道当朝权臣徐则独子徐炽烈对吴真真一见钟情,为了逼吴真真嫁给他,不惜在景家年前小宴上将吴子琪打成重伤并陷害入狱。如今弹劾的折子还在皇上御案上呢。
吴缨的话让吴真真一愣,但随即哭得更凶了。
郭氏又想去关心女儿,又想先宰了吴缨,左右为难之际,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哼,那等卑劣小人。”
一旦有人挑头,其他摇摆不定的就会被感染,尤其血气方刚少年人。
“就是,他把吴小姐害成这般,哪来的脸面送礼。”
“吴小姐放心,像徐炽烈这种衣冠禽兽,必没好下场。”
“如今他怕是自身难保。”
吴缨没管义愤填膺的年轻人,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些领着朝廷俸禄的人身上。果然,这些人可精明多了,非但没有站队,原先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正找理由离开。吴令佐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皱起眉头,但现在只能当没看见了。
“吴缨你现在退下,念在同族的份上,我以宗主的名义承诺再放你一马……”
“吴真真,徐翰林真的喜欢你么?真的说过要娶你么?”吴缨懒得听吴令佐废话,依旧把目标对准吴真真,“别不是你对人家一见钟情,怂恿你哥哥去找人家麻烦,害你哥哥被人家打成重伤又吃了牢饭吧?”
“你闭嘴!”郭氏气红了眼,奋力冲过去,却还是没能靠近吴缨。
吴缨突然找到了乐趣,“说起这个徐翰林啊,诸位应该都知道,他是大越最年轻的状元郎,又是当朝重臣之子,京里回来的人都说高门女孩们为了嫁给他闹出不少事,有人都被皇上惩戒了。你们给我解解惑,他这样的人娶真公主都没问题吧?他瞧上吴真真什么?瞧上她虚有其表呢还是瞧上她蠢毒心肠?还是瞧上你们给她按的假公主名号?”要不是双方现在推搡,他真的想拉张椅子,边喝茶边跟大家伙聊聊。
不过他这番话说完,又有人走了,而先前那些公子哥全闭上了嘴。虽然都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但大家也没先前那么鲁莽了。
吴令佐无奈,面向所有宾客抱拳,“抱歉诸位,今日是吴某失责,让这徒子扫了大家的兴致。请各位先行回去歇息,明日吴某再重新设宴给大家赔罪。”说完深深鞠了一躬,态度十分诚恳。
此时的宗家,吴令西被抬下去了,只剩下吴令修和吴氏族人来协助送宾事宜。吴永龄和几个族中子弟也被族老推出去帮忙。
谁家没点糟心事,碰到这种情况大家都能理解,孰是孰非是事后再思考的,但该给主人家体面是一个宾客该具备的修养,所以即便还有人想留下来也不好意思了。
“怎么我们才来大家就要走了?”一道清澈的女声从外头传来。
熟悉这个声音的人,都躁动了,也不想走了。
拥挤的人群中分开了一条道,骆行走在最前边,叼着根草梗,笑嘻嘻的。他身后是程家兄妹,再后面是范雨和灰衫人。黑压压的一片,十分具有压迫感。
程馥将一张帖子丢到吴缨面前的桌子上,“吴大夫人,我们来赴宴了。有什么好酒好菜赶紧上来,还有刚刚看到有戏班子,让他们继续唱啊。”边说边用木棍将桌上原有的酒菜扫开,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程朗晨!”
程寒刚想拉开椅子坐下,闻声望去,是书院的一位兄长。
“你认错人了。”程馥瞪对方。
程寒:“……”
书院兄长:“???”
程馥转头面向吴家众人,手中的棍子慢慢抬起来,直直对着吴缨,“你们吴家的内斗先让让,我们程家有两笔账要跟郭木兰和吴子琪算。”说完棍子在郭氏和吴子琪之间晃了晃。
“好嚣张啊。”明代眼里尽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