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过年才十三岁,你不要给我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小姑娘提防地瞪着他。
徐野好笑,用被褥将她包裹成一团,只露出粉嫩嫩的小脸,“这样挺好看。”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他身上又只穿了单衣,试问还有比当下更适合生米煮成熟饭的外部环境吗?他这个年纪,别人不是娶妻生子就是通房成群,唯有他为了个姑娘守身如玉,而眼下,这个姑娘就在眼前。
“怪癖。”
徐野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为什么答应别人提亲?”
“好玩……反正你也不可能输给他。”她知道徐野为这个事生气。
虽说小姑娘对他盲目信任,很窝心,可……“万一我输了呢?”
“徐翰林,你不可能输给他,而万一你真的输了,他来不来结果都一样,我不可能答应。”再说了,明代的婚事哪是他自己能做主的,明恒岛头一个就反对。
徐野眯起眼睛,“没有下次。”
“没有没有。”小姑娘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这个答复很好地安抚了少年的情绪,他嘴角微翘,“姑且放过你一回。”
“孩子气。”小姑娘左右挪了挪,被子就松脱落下,“我要走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太久,总归是不好。
广植刚从骆行的练功房回来,准备更衣去程家的小食堂吃鱼面。余光瞥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踱出房门,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他先前的一丝担忧彻底消失。都是聪明人,知道怎么解决双方的矛盾,往远的来说,以后日子能过得省心。
他想,徐则应该可以放心了。
程寒戴着妹妹让人织的羊毛帽在书房里细写《白鹤道尊》,这顶帽子在他看来特别奇怪,头上有两个鼓起,像极了熊的脑袋。因为帽子不是松垮的,他戴帽子还得把头发解开,这样一来原先因成长而与妹妹渐渐区分开来的容貌,又变得不明显了。
“这位小姐~同大爷去喝个小酒怎么样?”程馥用手指勾了勾对方的下巴。
程寒撇开脑袋,“登徒浪子。”
“哟呵,瞧不起我金陵龙傲天怎么滴?”
程寒蹙眉,“龙傲天是谁?”
程馥夸张地把脚踩在地上一摞书上,“我龙傲天你都不认识?我良田千顷,豪宅遍地,大街上随便抓一把都是仰慕我的女子。”
程寒冷笑:“大言不惭,你有程家少爷好么?小女子我啊,心里只有程家少爷。”边应着边写完最后一个字。
徐野坐在程馥的位置上,一只手捧着本书,一只手托着下巴,看兄妹两人胡闹,总觉得看一辈子都不腻。
广植靠在门口,没进去,问坐在门边缝缝补补的玖玖和闻香,“每天都这么热闹?”
闻香点了点头,“我家小姐性子很有趣。”
玖玖也跟着附和:“少爷功课繁重,小姐时常给他解闷。”
几个人说话的档口,外院忽然传出不和谐的动静。本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的骆行睁开眼,广植则迅速跳上屋顶。西面空院墙下,七八个黑影制服了三个人,而远处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被广植成功捕捉,他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你守着她,我去看看。”程寒走出来,吩咐骆行。
“少爷……”闻香和玖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众人的神色,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无事。”程寒已经走出一段。
不多时,徐野从书房出来,慢慢跟了过去。
骆行踏进书房,走到程馥座位旁的窗台上挨着,心里打算好了,这次若是撞到他手上,无论如何都不会留活口,直接斩杀。省得夜长梦多。
被勒令呆在这里哪都不能去的程馥,只能把荒置多日的账本搬出来核对,以此来打发时间。大过年的,她也不想工作啊。张家人真是等不及她回京了是吧?越想越火大,手上的笔速度也越来越快。
寒冬腊月,夜里的风比任何时候都刺骨,人往外头站一会儿就冻得不行。程寒发现这顶怪异的羊毛帽还挺暖和,不过因为他散着头发,这帮大老爷们差点把他认成妹妹,让他有些不爽。
范雨戴着斗笠,身上粗布棉衣裂了几道口子,棉花暴露出来,瘦弱的小身板看上去更可怜了些。“死了一个,另外两个想咬舌自尽。”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