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野没再与他多费口舌,吴子琪这一闹,倒是让他有机会早点走人。
马上就要过年了,景元泽忙得脚不沾地,家里的事都没来得及关注。所以当他得知白日里发生的事后,难得地烦闷起来。这次的麻烦跟姑姑那事不同,徐野绝不像程馥那么好说话。尤其是听说吴子琪被一拳打成重伤,现在还生死未卜,薛有志允许吴家送大夫进去救治,但不允许吴子琪离开衙门,他就知道吴家彻底得罪徐野了,而放纵吴子琪闹事的景家也必然受牵连。
“不是你说与景家无关就真无关的。”景元添是嫡长子,也是未来的家主,协助他们的父亲管理着景家的族务,一个月里头至少有半个月不在金陵,而景元嘉自五年前考中进士后,便一直在江州当官。三兄弟中只有景元泽一直在金陵,也只有他如今最了解金陵世家的情况。
景二老爷脸色也不好看,但比起几个儿子,他要镇定得多。“现在就查吴子琪怎么进来的,该谁担责,再去跟那位徐翰林解释。还有,不管是谁,在景家都得遵守景家的规矩。”
曹氏心疼儿子们遭这场无妄之灾,把吴家上下都给恨上了,“可不是么,他吴家人在咱们景家来去自如,像什么话。”
交代完之后,景二老爷把景元泽叫到了屋外。
“我听说徐翰林住程家,你素日跟程馥有往来,明日你先走动走动。要什么补偿都只管应下。”
景元泽先往屋里看了眼,确定母亲和两个兄长都隔着远,对景二老爷道:“爹,您不必太担心。二哥姿态做足就行,程馥很好说话。”只要小姑娘这边说通,徐野应该不会跟景家太计较。
景二老爷冷哼,“她好说话?你堂妹你姑姑什么结果?”
“爹,换您是程馥,您能忍这口气么?”护短正常,可如果是非不分,对自己对家族又有什么好处呢?以后子弟都争相效仿,景家还要不要脸面了?“再说,景瑛瑶干的那些事又不是为了姑姑。”偷他东西送给吴真真这事还膈在他心里。
景二老爷不满,“你胳膊肘怎么尽往外拐,干嘛,想娶程馥啊?休想。”
“为老不尊,我去告诉娘。”景元泽作势要转身进去找曹氏。
“你……你回来!”
景元泽被他硬拉着走到更远一些地方,“你除了会告状还有别的出息么?”
“爹,程馥才十二岁,翻过年也才十三。别说我有没有那方面意思,就算有,我一日姓景,就注定没戏。”
景二老爷盯着儿子有些不耐烦的脸,“没出息,你是你,你姑姑是你姑姑,她要是个明事理的就该分清楚。”
景元泽见景二老爷越扯越过,忙岔开话题,“爹,趁这个机会把那些藏在咱们家里的多姓家奴都处置了吧。以后其他家的事咱们最好不参与。”
“你什么意思?”景二老爷从未有过这个念头,所以小儿子说出这话来,让他很意外,甚至第一个想法是抽对方一顿。
“爹,薛有志在金陵时间不短,你们谁把他拉下马了?”
景二老爷沉默。
“我前阵子收到消息,金陵准备来新人,是太子那边的。你们谁敢说自己了解太子多于了解皇上?爹,人不能太贪心,国有国运,世家也有世家的气数。二哥若是还想做这个官,景家还想绵延百世,咱们现在就要做选择。”
景元泽说得苦口婆心,景二老爷神色复杂。在今天之前,这些问题他几乎没有想过。
“你的消息可靠?”
景元泽点头,“是吴缨告诉我的。”
景二老爷吃惊,“吴缨?”若是那小子的消息,他还真会信。
“太子储位不稳,他对江南出手一旦成事,从此再无人可撼动他。爹,我告诉您这个消息,不是让您去跟其他人通气,您明白吗?”越抱团死得越难看。
景二老爷有些难以接受,“我想想。”
景元泽也不逼他立即做选择,“时间还早,我去程家一趟。您让二哥别太着急。”
“……啊,好好,你去吧。”
与此同时,吴家在得知吴子琪的伤情稳定后,也慢慢找回点理智。吴令佐对吴子琪跑到景家针对徐野的感到蹊跷,吴子琪虽然不大度,但每天忙得很,除了要读书之外还得学习族务,还要跟从其他地方回金陵的朋友会面。只要徐野不出现在他眼前,他是抽不出空闲去主动找茬的。
所以当晚吴子琪身边的下人全被用了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