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琪是她的命,这个儿子未来是要当吴家宗主的,江南世家唯他马首是瞻。谁说他半句不好,她都不能忍。可就算自己去计较又如何,吴子琪这些年的表现确实不出众。她也希望儿子有能拿得出手的实力来让旁人闭嘴。
“可你哥哥未必愿意与徐炽烈来往。”自己的儿子自己懂,就不是个大度的。
“所以才要母亲出面,您只要将徐公子的来历告诉父亲,父亲必会赞同。没准还会说母亲识大体。”她以前从未干过这种事,乍然提议,难免引起吴令佐对她真实目的产生怀疑,所以这个事郭氏出面最好不过。
程馥第二日就收到了郭氏的请帖,邀请他们兄妹和徐野。她没看错,徐野的名字是写在前头。显然吴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而吴真真为了促成这件事,应该也做了不少努力。程馥讥笑地把帖子递给下人,有让他们贴几件小礼物,去回了吴家派来的人,就说几位主子手上事多,脱不开身,吴家的小宴就不去了。
这在程家是件小事,在吴家可成了大事。郭氏很少有派贴出去被人这样送回来的,毕竟她送谁帖子,就等同于抬举谁。程馥拒绝得太明显,连理由都很牵强,这就是在打她的脸。
吴真真也没想到程馥会拒绝,她自小也没遭过这样的事,自尊心一下子就被伤到了,对程馥的介意也越来越深。“母亲,程馥定以为咱们这是鸿门宴,要替哥哥出头,所以才推拒。不如让吴缨跑一趟。”现在金陵没有人不知两河轩也有吴缨的份。
斟酌了一番,郭氏不得不承认最合适的人确实是吴缨,只是要她去低声下气请吴缨帮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徐野、程馥还是吴缨都不配她这样。她宁可不办这小宴,也不能失了第一世家宗妇的体面。
“江南有才学之辈数不胜数,我看也不必非要与京官结交。”郭氏嘴巴上找理由,心里已经恨上程馥。一个无权无势,满身铜臭的野丫头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等着瞧。
吴真真见郭氏面色不佳,便没再强求。
而郭氏见女儿没有死缠烂打,起初一丝对女儿动机的怀疑便烟消云散了。以为女儿是真心为哥哥着想才有这个提议,怪就怪程馥和徐野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次日,又有帖子送进程家,不过这回程馥却不好为徐野推掉了。
景家二爷景元嘉是江州同知,也不知从哪里得知徐野在金陵,愣是没打招呼就把请帖送来了。
“送回去。”想都没想吐出三个字,徐野拉开弓箭,第八次射中靶心。
程馥炸毛,“你是来陪我的,还是来显摆的?”
“我教你。”瞥了眼旁边幸灾乐祸的骆行,徐野心里莫名冒出一股危机感。
景元嘉没料到徐野会一点情面都不留,把请帖给拒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这位主。还是景元泽看不下去,一语道破。
“那位徐翰林是寻常人么?”
景元嘉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因为徐则风头太盛,他忽略了徐野也是官,还是翰林院修撰,且是大越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宁家的事闹到后面,徐野一点亏都没吃,可见皇上的倾向。
于是次日一早,景元嘉就亲自登了程家的门。
谁的客谁负责接待,尤其听到是景元嘉本人,程馥更没应付的心情。若是景元泽她还乐意见见。
徐野本就不打算让她出面,所以景元嘉一来就见到了徐野本人。最终,那个宴请还是要去。
“真够执着的。”广植同情徐野,好不容易来趟金陵见自己想见的人,偏生这么多事。
“是很麻烦。”徐野转身去书房。
小酒馆的年礼陆陆续续到客人的手中,果然,多人战棋大受欢迎,没几天就出现了仿冒品。钱山又气又无可奈何。好在小酒馆所定制的多人战棋细致,用料讲究,不易损坏,可随身携带,同时还有标志性的篆刻。而仿冒品连形都没做到,且因仿的人不止一家,价格都很便宜。钱山发现小酒馆的“正版”战棋非但没有掉价,反而在市面上炒得更高。他的气也小了些。
程馥倒没什么情绪,她既然要送给客人,就不介意普及。玩这个需要识字,如果大家都会玩,说明至少有一部分不识字的人开始认字了。至于仿冒的问题,她同样不会纠结。这种事根本防不住,京城和金陵已经陆陆续续有借鉴他们模式的酒楼出现,她计较不过来的。她深知市场的现实,所以干着急没用,只有让自己的品牌深入人心,才能长久的立于不败之地。
景府
徐野猜到此行不太可能风平浪静,所以没有把广植留在程家,而是带在了身边。打算着,若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也有个人证。省得小姑娘误会。而广植则不那么想,徐野很少会主动要他陪同,既然这次特地提及,说明景家的宴请跟鸿门宴没分别。于是他从床上翻出被冷落了好些天的小木棍,带在了身边。
景元嘉这次宴请大多数是官员,小到县令,大到知府、告老的六部重臣……只要正巧在金陵的,都收到了他的请柬。也所以徐野又见到了薛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