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嫁个管事就算老天厚待她咯。”
一众少女笑得花枝乱颤。
程馥的“未婚夫”事件在城中发酵得很快,讨厌程馥的人骂她不知羞耻,臭鱼配烂虾;欣赏她的人则心疼她小小年纪所托非人。只有世家之间才知道,这件事是他们的手笔,至于是哪家出的手,都不重要。大家的目的殊途同归——压服程馥,将两河轩收入世家利益体中。
吴真真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又听她们这些闲话,想起近日炒得很热的小酒馆礼盒。她哥哥吴子琪高价买了一个回来,爱不释手,她要碰碰都不行。偏偏派出去的人,都没能从旁人手里转一套回来。她出生至今,甚少碰上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不过她那酒桌盒子倒是抢手得紧,可惜我不曾得见。”
她话音一落,顿时冷场,有人更是转过身装不在意,忙别的事。大家这个表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人得了却不想外露呗。
景瑛瑶没看出氛围的异样,活泼道:“可不是么,我那三哥得了两套,等闲人不能碰。听说我二婶想瞧瞧里头都有些什么宝贝,我那三哥竟把人给轰出去了。”反正她是不能理解的,世家大族什么好东西没有,什么仙物没见过,就一个商家的限量礼盒,哪里值得如此紧张。
在场其他人都跟着笑,景瑛瑶以为自己打入了她们的圈子,也很高兴。想着以后没准能借着跟吴真真的亲近,多见见吴子琪。
聚会很愉快,景瑛瑶的马车缓缓离开吴家,坐在车里,她回忆起最近发生的几件好事,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因祖母重视自己,景家那些势利眼对她也都渐渐上心起来,如今又打入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吴真真的小圈子。她相信,只要保持这个势头,非但婚事便不用发愁。没准识得的人多了,都不需要求着景家为她出力,她自己就能给自己挣个体面的前程。
“景小姐请留步,我家小姐命奴婢来给您传几句话。”马车外传来一道不卑不亢的年轻女声。
景瑛瑶疑惑地掀开车帘,“你是吴小姐身边的红玉?”
景元泽在景庄听说关于程馥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未婚夫的传闻后,就有不好的预感。他知道世家看不顺眼程馥,有私人恩怨,也有见不得两河轩在金陵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却没有得到半点好处。但时间太巧了。
他姑姑刚刚来信求祖母对程家兄妹下手,程馥就出了这档子事。可祖母那边他明明让人盯着的,也并没有人来说出现什么异动。难道跟景家没关系?
不过,无论是谁出的手,他都要查一查,省得以后吴缨和程馥要找他麻烦,他百口莫辩。
“少爷,那日您吩咐之后,老夫人那边很安静,底下得力的几个人该做什么做什么。”
景元泽摸着下巴沉思,“这几日她都见过什么外人?”
“没有啊,不过……”
景元泽两日没回家,身上都馊了,正准备沐浴更衣,睡个舒服的觉,“不过什么?”
“大房那位堂小姐好像走动多了点。”平日里温氏并不怎么喜欢景瑛瑶,就因为她娘当年是某大户人家的丫鬟,为了前程,在主子的寿宴上,使计迷晕了景家大老爷,最后制造了一个被景家大老爷玷污的现场,得以从那个家里出来,到景家当了姨娘。
景元泽还未来得及细想这其中的关联,余光瞥见柜子上突兀的出现一块空位,他瞪大眼睛,急道:“谁动了我的东西?”
接着二房一通兵荒马乱,不多时伺候他的下人全跪了一地。
“盒子去哪了?”他明明将两个盒子并排摆在柜子上,现在少了一个女款的。
简直不敢相信,在景家,在二房的地界上,在他景元泽的眼皮底下,能丢了东西。平日里爱摸他藏品的只有母亲曹氏,而此刻她母亲还在扬州省亲。
一个丫鬟吓得爬出来,抖着身躯,“少,少少爷,上上边那个盒子,不是您命人回来取走的吗?大房的堂小姐亲自过来说您在景庄宴请穆家姑娘,不便回来,又不放心底下的人毛手毛脚磕坏了礼盒,就让堂小姐亲自跑一趟。还说这礼盒是你特地为穆家姑娘准备的。奴婢见她急切,没来得及细想就给她带走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犯错的丫鬟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可她知道如果那盒子要不回来,她今日必死无疑。二房这位三少爷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待人也寻常,不轻易发脾气。可一旦触他底线,那就是个阎王爷。
景元泽递给心腹一个刀子眼,对方立即会意,转身下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