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阿英戴着箬笠和面罩,还是穿着上午那套浅紫色暗花连衣裙,在瘦削的双肩上批了一件防晒的双层薄纱,从荔枝林里仙气飘飘地走过来。
“路遥,上午我就说过了,不要叫我老板娘,叫我阿英就行。我一路走过来,看到你全是一锄一锄的在翻土,把泥土打散后,才把杂草分离出来。这样既费力气,锄草的效率还不高,看来你对这边的土质还没有完全了解。把锄头给我,我锄给你看看,其实很容易的。
这边的泥土含沙量比较重一点,所以比较松散。你在锄草的时候不需要太用力,你把锄头举到离地面三尺多高,锄头的开口与地面呈四十五度锐角,锄头在落下时稍微加点力,同时,两只手要做一个向后拉的动作,这是巧劲。你要明白,你是在铲草,而不是挖草。这样既省力,还能缓冲锄头落在石子上的反弹力,还能把锄到的草根带离原来的土壤并散开在表面,接受太阳的暴晒,减少杂草的成活率。”
阿英一边说着,一边躬身挥锄做示范。她的锄草动作十分舒展流畅,很有韵律和节奏感,速度还超快。每一个动作都是一气呵成,与下一个动作的衔接十分连贯,似行云流水。路遥看得是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他眼中的阿英仿佛不是在锄草,而是在舞蹈。还像是一个技艺高深的古琴师,在琴弦上潇洒自如地弹拨琴弦。
此时的阿英在用她特有的气质和热情在诠释什么是劳动美。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精准,一点都不多余,柔美中带着干净利落。
阿英示范结束后,随手把锄头往旁边的荔枝树杈上一挂,拉下脸罩,看着正在发呆的路遥气定神闲地说道:“走吧,回去吃饭吧,午休过后再出来工作。”
“我先实习一下吧,我怕待会儿出来又忘记了。请您帮我把把关,哪些动作没有做到位,请您帮我指正。”路遥急急巴巴说完,几步走到前面,从荔枝树上取下锄头,学着阿英的锄草方式,有模有样的开始锄草。
虽然刚开始几个动作稍显生疏和生硬,但随着路遥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后面的锄草动作是越来越自如。
他也感觉到了,按照阿英的锄草方式,既省力,速度提高了两倍还不止。每一次锄头落地到重新抬起锄头,都能铲出一大块草皮,同时连草根都全部翻了出来,并且还不需要做第二次敲散土块的动作,效率自然就提高了。
路遥一鼓作气,在一条垒沟里锄了一百多米远。在阿英的再三催促下,他才收起锄头,跟着阿英一起回去吃午饭。
他们回到窝棚的院子里,看到两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院子里玩玩具。还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女孩爬在门槛上,想要翻出来。由于她不够高,还差点力气,她只能是一次次做作翻越的动作。房间里还传出来婴儿哭啼的声音。
虽然强烈的阳光被窝棚旁边几棵高大的棕榈树遮挡住了,但是院子里温度还是很高,两个玩玩具的小女孩的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
阿英先把院子里两个玩玩具的小女孩拉进房间里,再把里面哭啼的婴儿用襁褓和背带绑在背上。她走出房间后,又转身把门槛后面加装的两扇一米高的小木门关上,才去厨房里端饭菜。
路遥洗完脸出来,很想进厨房帮阿英端饭菜,他又想到今天刚来,担心自己的冒失会惹阿英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