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寻求帮助的。他的首一个要争取的人,就是王泰。之所以要寻求王泰的帮助,是他隐隐约约发觉,虽然王泰对于年幼的圣主的权威不以为意,但是他有个明确表露出来的点,那就是跟“左堂派”的两位堂主意见相悖。吴雪就是抓住这一点,才想到了一个“连横”的计策。但是在定计划之外,唯一一个不可琢磨的点就是当事饶性格。而对于王泰,吴雪觉得他心直口快,甚至有点蛮横无理,也正是因为这一种性格,吴雪觉得他也许会采纳他的意见。本以为会路遇挫折,却没想到这么顺利,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王泰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分别和吴雪落了座。
王泰拿起茶杯,切着茶水,稍稍吹了两口气,遂笑着道:“让我来猜猜雪容兄弟来我这里,是所为何事……”
吴雪面带微笑,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身子隔着桌子,稍微靠近零。
王泰手中的动作一停,思忖“啧”了一声,接着道:“我想想,你是来寻求我的帮助的?”
吴雪朗然一笑,道:“王堂主果然好神通,真乃是雪某之高山流水知音也。可还没开口,王堂主就了然于胸了。”
王泰怡然自得,抬起粗厚的大掌在他面前摆了摆,笑道:“兄弟,不是我自吹自擂,人家都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王某足不出户,便可知下之事。”
吴雪颇为感兴趣地又凑近了一点,像是一个虔诚的学徒一般,细细聆听着师傅的教诲。这副恭敬谦虚的模样,是个爱才之人都忍不得训斥的。
吴雪饶有趣味地笑道:“哦?王堂主果然是我等晚辈之楷模,晚辈愿闻其详。”
王泰舒舒服服地往椅子里靠了靠,他庞大的身躯每动一下,那粗木椅子就吱吱呀呀的低吟着。
他悠然一笑,放下茶杯,比了比手势,这才道:“你可知道,我们这是什么教派么?”
吴雪心中一凛,脑子也顿时有些发蒙,因为他虽然猜测这就是魔鬼教的大本营,但他依然不敢明言把握。而身为一个山纺成员,又是一个“代堂主”,是不可能不知道教中事物的。王泰突出此言,既有聊之意,又有刺探其心的意图,实在是老谋深算、一石二鸟。吴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泰依旧面带笑意,只是那一双隐藏在肥厚的皮肉里的眼睛,却忽闪过一道精光。
少顷,吴雪无比歉然地笑了笑,他明白,此刻若是一圈话来周旋,必然会被他怀疑,让他以为是圆滑世故,或者居心不良。于是,吴雪顿了顿,这才直白道:“晚辈愚钝,一直弄不明白各大堂主前辈,还有圣主的意图,于我教真实教义也不甚了解……”
王泰见他一脸歉然,不像是谎,这才从吴雪脸上收回精明的目光,再次拿起茶杯,悠悠一笑,道:“你不明白,那是自然的。”他努了努嘴,示意外面那群看护,“你不明白,他们就更不明白了。他们只是跑腿打杂的,遇到紧急情况时就要玩命,为的也就是一日三餐,一条活路罢了。”
王泰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花板,又像是看到了一片蔚蓝的空。他眼睛久久出神,闪着光芒,好像透过这阴暗的重重阻碍,看到了不可琢磨的未来。
吴雪心里有些焦急,因为兰儿的安危现在还没有着落,但见王泰才对他打消怀疑的念头,便也没有急着就切入主题,他知道,对于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精于世故的老江湖来,自己一点破绽,都可能让他们葬送性命。所以,他显得很有耐心,嘴角依旧带着丝丝温顺贤谦虚的笑意,静静地等待着王泰。
良久,王泰才回过神,长长地从鼻子里呼了口气,道:“伙计们,只是为了一个活路,才加入我们,而我们,还有圣主的本意,可不只是活命那么简单……”
吴雪道:“哦?”他像是一个求学若渴的孩童一般,等待着长辈的金口玉言,“那我们的目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