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吴雪熄灭了多余的灯,只在屋子石室角落里点了一盏小油灯,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在一片幽暗中,换上了一身漆黑的衣服。
现在,他也是一个匪,一个身着黑衣的匪。
此前,吴雪就觉得这衣服跟其他匪类的衣服不太相似,但下面巡逻山匪者甚众,便急匆匆抓了一件衣服就走。瞧这衣服,像是个礼服般,宽袖黑道袍,袖身绣亮银色云鹤,在昏暗的空间里,闪着幽亮的微光。
吴雪套好了黑色靴子,回身看了一眼翎歌,便将头发放下,只在后面扎了个髻,摇身一变,登时成了一个剑眉素面的黑衣公子样。
吴雪深呼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你现在是一个匪了,一定要镇定,不要露出破绽。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了个气,便轻手轻脚地沿着甬道向外走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石室的时候,翎歌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略微有些诧异,害羞地用吴雪的衣服盖住了脸庞。
这条甬道很长,而且他之前已经走过几次,好在,这不像是在江底迷宫时那般,岔路犹如错枝杂节。吴雪提着一个小油灯,不多久便走出了这条长长的甬道。
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山体内中空宽阔,周围山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甬道,像是一个个蚂蚁的巢穴。吴雪就站在其中一条甬道的出口处,俯身望去,只见一条条甬道各自修建了一条石阶,一直通往下面的山中之城。石阶道路错乱旁杂,在那城中,吴雪看见了各自忙碌的山匪,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吴雪不由得有些惊诧,暗想:“这些山匪倒是素质极佳,直像那各司其职的工蚁、兵蚁般。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只‘蚁后’?”
吴雪定了定心神,随之长长吐出一口气,佯装是一个山匪沿着阶梯向下走去。
路上,吴雪抬头挺胸,像是一个四处巡查的没事人一样,路过各自忙碌的山匪之中。奇怪的是,所过之处,那些山匪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忙活,诧异又恭敬地让出一条路,一言不发,目送着吴雪。
吴雪闲庭信步地从人群中走过,他被那些山匪奇异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心想:“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就是穿了一身跟你们不太一样的衣服,但也是同位匪类,不用这么‘照顾’我吧?”
他没有停留,径直下了石阶,来到了下面的“城池”边上。吴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自思忖:“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被他们看着倒是不自在……”
又过了一段路,吴雪见到了另一伙山匪,他们正在骂骂咧咧地伴搬着沉重的箱子,看起来颇为吃力。与之前山匪不同的是,这火山匪穿着鹅黄的衣服,身负轻便皮甲,头上扎着藏青色布裹。吴雪想:“这大概就是之前所说的明光堂的山匪了。”
吴雪不想多生事端,便想急急走过去,可是那伙人见到吴雪,皆是大惊失色的模样,惊愕地看着他,连手中的活计也忘了。一人呆怔地看着黑衣吴雪,立马被另一个人往路边拉去,低声呵斥道:“你不想活了么?快让条路!”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低声惊诧道:“他……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已经……”
另一人赶忙制止了他,因为他看见吴雪好奇、疑惑地瞥了他们一眼。那伙身着鹅黄衣服的人顿时噤若寒蝉,连个大气也不敢出,直愣愣地呆若木鸡。
吴雪就在他们怀疑、惊愕的眼神中穿过,他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他们看见我都像是见了鬼一般?我们不该是一伙人么?”
难道是这衣服的问题?吴雪想,上次情况紧急,他偷偷趁着他们休息的间隙潜入进去,急急忙忙拿了身衣服、食品就走,也顾不得许多,没想到自己却是鹤立鸡群了。
吴雪带着疑惑,接着走去。只见这城其实并不大,房子的布局成一圈一圈的圆状,中间穿插这一条条直道,直通最中间的那座房子。那房子宽大高耸,虽然造型很是奇特,但也可以瞥见其中中原建筑的风采。
“那房子是干什么的?”吴雪疑窦丛生,心想:“一路走来,既然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那看来伪装就是有些成效的,我且放心去瞧一瞧好了……”
吴雪便径直向那最中间的大房子走去,只到了靠近房屋的一处,忽而看见了另一伙山匪。这伙山匪黑甲佩剑,显然就是那晚吴雪“单骑擒匪”时遇见的铁剑堂之人。
吴雪顿时一个激灵,心中一咯噔,心想:“坏了,坏了!那晚跟他们打过照面,若是被他们认出来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