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天星隔着桌子凑近吴雪,小声道:“他们实在是太能喝了,再喝下去,我恐怕就要断片了。”
吴雪笑道:“‘雨过天晴’,‘柳暗花明’,凡是喜极之事,都是会想让人喝酒的。”
游天星苦笑道:“可我很害怕断片。那总身不由己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吴雪深以为然。这世间心不由己者甚众,若是连身体都由不得自己,那才是真的痛苦。
游天星说道:“要不,我们先撤吧,这里火力太猛,男人们拚命干杯,女人们说悄悄话。我们不喝酒的,几乎没事可做……”
没想到是潘凤先开口了,他抢过话柄,说道:“我也正有此意。我看,我们就先出去走走吧!”
吴雪和游天星相视一笑,看来,对于潘凤来说,没有比坐在宴席里当闷葫芦跟痛苦的事了。
于是三人先请辞,告别了众人先离开了宴席。
对于他们这种行为,张节陵很是不满,他眼眶下还有鼻子上好似挂着一条红色缎带,醉眼朦胧地嘟囔道:“这就走了?酒都没喝!”
游天星苦笑,抱拳道:“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众人出了闹哄哄的堂中,来到了外面,此刻夜色如墨,雪已经小了很多,只有些许残瓣漫舞轻盈。
游天星连连喟叹,随之笑道:“我自然是不能跟他们喝的,我的内力远不如他们,解酒能力比之他们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吴雪知道他是以暗器和点穴武功见长,主要讲究一个“巧”字,若是硬比拼内力的话,他肯定是会落得下风。
但是他的轻功也很不错,吴雪没有见识过他的轻功究竟到了各种境界,但是只从先前几次细微的动作来看,隐隐比张节陵与石业兰还要高深。
三人漫步在石板路上,积雪已经被仆人们清扫在路两边,遮掩了干枯贫瘠的地面,看起来柔和舒服了很多。
游天星长长吐了口气,吸着清凉的风,有种雪的味道,冷冷冽冽弥漫肺部,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吴雪问道:“游兄轻功如何?”
游天星一愣,随之笑道:“我的轻功也不算高明,但是定是要比那个老道要强的。”
吴雪沉吟道:“你们可还记得孙鹏死的那晚?”
游天星和潘凤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潘凤点点头,说道:“记忆犹新。”
游天星微微蹙眉,沉吟道:“从伤口来看,孙鹏是被暗器尽没喉咙,并不是利刃所伤。”
接着,游天星又道:“所以,孙鹏绝对不可能是雪兄弟所杀。从剑的位置来看,定是你夺了他的剑,再将剑拋至他身后,以示警告。也就是在对峙间,有人暗杀了孙鹏。”
吴雪点点头,说道:“这也真是我担心的。孙鹏是何时中了暗器,我几乎一点也没有察觉,直到了他捂住喉咙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潘凤沉吟道:“那这人当真是来去如风、狠辣冷酷。”
游天星叹了口气,说道:“关键他的武功也很不错。”
吴雪问道:“从他出手来看,游兄有何高见?”
游天星苦笑道:“从你的描述来看,那个神秘人无论是在暗器、还是在轻功上面,都比我强很多。”
潘凤惊疑道:“这座山庄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人?”
吴雪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也许他根本就不用躲藏。”
潘凤了然,若是那个神秘人就在他们这些人中间,就根本无需躲藏。在他们之间就是最好的藏身处。
游天星苦笑道:“我只希望他永远不要现身。”
潘凤喟叹道:“可他究竟为何要杀孙鹏呢?还有什么目的?”
三人一阵沉默,吴雪没有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个神秘人。
那人出手亦真亦假,变幻莫测,真如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境一般。当吴雪反应过来时,那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游天星笑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脱离这个地方,既然玉江大盗已经伏诛,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纠缠下去了。”
潘凤喟叹道:“至少在对抗玉江大盗这一点上,我们与他的目的是一致的。”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很快,他们就要乘坐他打造出来的风筝离去,只等一个大风天,逃离梦魇的羽翼就可以展翅翱翔。
可那时,关于此次**牵扯出的线索就全部断了,他们再也不能有机会弄清过去的真相,那个神秘人就将永远地逍遥法外。
游天星拍了拍吴雪的肩膀,淡淡一笑,说道:“雪兄弟不要再冥思苦想了。有些事情何必抓住不放呢?也许,有些事情明白了,还不如不知情来得轻松。”
游天星对于吴雪心中的纠结与困惑了然于胸。
他曾经又何尝不是呢?
对于迷惑的、未知的事情,总是抓住不放、孜孜不倦,以为这样就不会辜负自己的初心。
而有些事情的结果让人根本无法预料、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