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忍再听下去了。
台上演员呕呀的唱腔听起来格外悲戚,一股晚风吹过,徒增几分寂寥愁思。
戏已经到了最后一折,重新出发的程三郎已经老到步履蹒跚了,他带着官兵遥遥出关。最后,他骑在马上,只回头望了一眼神都残影,感慨一声,故事就此了结落幕。
最后的结局如何了也许这就是结局了。没人知道程三郎最后的结局如何。成败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从新恢复了自由。就算已是六旬老叟,提剑骑上战马,他仍旧是那个扬蹄万里的战神。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只为着最初的理想进发。
最后一折充满悲壮凄凉的气氛,看客无不唏嘘。坐在台下的老叟们依旧坐着,直等到舞台落幕收工,这才悠悠起身,搬着凳子蹒跚远去。
夜幕下,他们的身影淡去了。他们走得很慢,步履蹒跚。也许这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也许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人生如戏,怎么样才能保证每一折都精彩上演不留遗憾
吴雪和蝶梦漫步在街头,她依旧抱着那两把剑,无论吴雪怎么请缨提拿,她就是不肯交出给他。
蝶梦时而歪歪脑袋,时而点点头,一副深思熟虑的娇憨模样。
时辰已晚,可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他们行色匆忙,人心惶惶。整个临江城都笼罩着紧张压迫的氛围。
蝶梦道“他们这是干吗”
吴雪道“搬迁。”
蝶梦道“搬去哪是因为最近流传的什么关塞之变吗”
吴雪道“呃也许吧”他抿唇蹙眉,吐出一口郁闷的气息,“还能搬去哪呢”
蝶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悠悠道“我看呀,这也只是些流言蜚语罢了,只会教人心惶惶。这大军虽然压境,可却依旧在边关对峙,并没有真刀实枪爆发战争。再说”她不由得咯咯娇笑了两声,“临江城离边关十万八千里,在这都人心涣散,那边关城市的人们呢在此地都要举家搬迁逃命,那在哪里还安全呢”
吴雪深以为然。临江城三面临水,要想进攻此城非走水路不可。而唯一一面平原之地,在临江城东面,要想从这里攻城,只能绕一个大圈,跨过连绵的高山。临江城实在是依天险可据,若是在此地都人心惶惶举家逃命,那哪里还有周全之地莫不是全员退守云上天都,将万万里江山拱手让人
吴雪叹了口气,笑道“不过也很难说,若是、万一、哪天敌人真的攻打过来,又有几人肯下死心能够与城共存亡又有谁不怕死谁不想安稳又怎么能强求他人赌上小命佯装安定自在”
蝶梦笑道“你说得也很有道理”
吴雪双手抱胸,悠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且放宽心,先把消失的他们找到。”
蝶梦道“若是没有兵,将全部战死呢”
吴雪挑了挑眉,做了个玩味的笑容,说道“那我辈就皆是兵,都是将。”
蝶梦欢呼一声,娇笑着拍手道“那你若是当上了大将军,我还要给你持剑侍卫”
吴雪不由得苦笑,心念她孩子气太重,玩心不改。又有谁希望战争呢每每见了,不都是哀鸿遍野、尸积飘橹只有孩子和狂妄自大者才会如此看淡战争。
大将军吴雪从来没有想过。他只是一个浑身染血的逃窜者,一个健忘的寻找者。
不过吴雪想了想,若是他真的成了大将军,身披金鳞甲胄坐于堂中,指领千帐,后面站着他的剑童蝶梦
他没有忍住,哈哈笑了起来。人就喜欢胡思乱想,荒唐
蝶梦气呼呼地嗔怪道“欸你笑什么”
吴雪笑道“我在想,穿上金甲的蝶梦一定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