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业兰扁着嘴,双手合捂在唇上,一阵“嘎儿……嘎儿……”的叫声响起,正是芦苇荡里野鸭子的叫声。若是不见石业兰姿态,恐怕真以为是哪里有野鸭子上岸了。
张节陵一拍大腿,道:“妙!这野鸭子虽然跟家鸭叫起来差不多,但细闻还是可以听出来些许差距。石兄模仿的惟妙惟肖,教人听不出真假。”
石业兰悠然一笑,说道:“那今晚……”
张节陵又道:“石兄轻功如何?”
石业兰脚下一动,犹如鲲鹏展翅一般,背倒着轻轻一跃,就跳上了树。
张节陵道:“好!石兄在我们行动附近盯梢,如果碰到了意外,就以野鸭子叫为号,我们立马撤退。”说着,他悠悠一笑,“今晚我们来个里应外合,行动加掩护样样齐全,保是它皇宫也可闯上一闯!”
吴雪一听,不由得苦笑,那天都皇宫岂是凡人可进的?大内高手数不胜数,比之武林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城复杂凶险,他们闯进去,谁知道神不知鬼不觉脑袋会不会就搬了家?
他们已经密谋好了行动计划,就等待着夜幕降临了。他们都有些激动,先前的疲乏和倦怠一扫而空。
只这时,突然后面传来一声质问:“干吗呢,围得这么紧?”
众人一惊,立马回身,却道是兰儿午睡醒来,听到了野鸭子叫,心里奇怪,这人迹兴盛之地怎么会有野鸭子叫?想着奇怪,就下了楼,见到了神情古怪的男人们。
石业兰讪笑一阵,道:“醒了?没事没事,我们聊天呢!”
兰儿见他们神色不自然,举动有些反常,心中有些狐疑,用带着三分初醒的倦意说道:“聊天?聊天围这么紧干吗?”
张节陵灵机一动,将子勉的信递给了兰儿,笑道:“这不是子勉夫人来信,我们惦记想看看嘛……”
兰儿接过信,看了一阵,道:“看来他们挺好的……”
张节陵打着哈哈,说道:“是啊,得知他们安好,也就放心了。”
兰儿又看了看吴雪,只见他仰着头对着树上的鸟吹着口哨,那鸟儿只奇怪地扭着头看他。
她伸了个懒腰,说道:“该走了……”
众人一怔,齐声问道:“去哪?”
兰儿像是看怪人一般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忘啦,今天是惠悲大师安葬之日,不是说要去祭奠一下吗?”
众人皆是一愣,张节陵一拍脑门,叫道:“哎呀,真是老了,记性这么差了!”
他虽然依旧是一种调笑语气,但内心里却满是失落。原来遗忘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快,往日的悲痛只在心中停留了一小会儿,就无影无踪了。惠悲大师是他的朋友,也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他的死很让张节陵失落,只是他没想到,人在忙碌亦或倦怠的生活里居然可以忘掉这么多重要的事,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众人一同前往云响寺。登入山门,两边的山道林荫丛丛,石阶上还沾着雨迹。一夜雨声打落了花瓣,阴凉的山道上留有满地残红。雨后的花朵有种奇异清澈的香味。只是这良辰美景却无心欣赏,他们是去奔丧。蝶梦还带着倦意与众人一同向山寺登去,打着哈欠。
渐过几重弯,来到了山腰间,那里有僧人把守。众人说明来意,那僧人只冷面觑了他们一眼,说道:“寺庙今天不开放。”
吴雪道:“又不开放?”
张节陵道:“我们是惠悲大师的朋友,想来送他最后一程。”
僧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说了,寺庙今天不开放,你们是听不懂吗?”
张节陵同样冷声道:“我说的,不知小友可听懂?”
那僧人一愣,立马变了颜色,厉声道:“这是佛门圣地,今日又是门内高僧火化安葬之日,你们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说着,那僧人眉毛一横,持着戒棍跟着几个僧人踏步上前。
张节陵微微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看来贫道是不能送老伙计一程了……”
众人无可,只得下了去再议。
他们坐在林荫铺满的石阶上,一时想不起办法。难道来给人送葬也得偷偷摸摸进去不成?
吴雪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僧人只看着奇怪,可他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可能是感觉吧……他总感觉这些人不是僧侣,而是一群披着僧衣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