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西的眸子恢复了些焦距,但依旧是一片晦暗,她从地毯上爬起来。我看着她的样子,又看了看左修仁和南宇,我在心里默默得念了几遍阿弥陀佛为他们两个人祈祷。然而雅西只是用她没有什么焦距的眸子扫了一下地上的两个男人,都搞不清她到底在看地毯还是在看人,她从他们旁边静静的走开的时候,我都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雅西。
她没有抽出白花花的刀子把前来找死的男人分尸,也没有亮出尖锐的獠牙冲他们咆哮,甚至连一句她拿手的杀人不见血的冷言冷语都没有。我看着她静静走上楼的背影,心中翻起无数个疑问,她还是我认识了十几年的那个萧雅西么?
不过当我看到左修仁甩开南宇的手气冲冲的摔门而去的时候,我才恍然原来雅西的手段又进阶了,无论是颜浩还是左修仁,他们会帮她去找始作俑者去撕B啊,她表现的越反常、越憔悴、越伤心就越能激起他们的斗志。他们是愿意去赴汤蹈火的,相反对于看着她踩进这片深渊的人,此时此刻就算不会落井下石也一定是袖手旁观,比如席尘。
我那个时候看着雅西的背影,我自以为是得揣摩着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高深莫测,其实我真的已经不了解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了意外重重这个词的代言人,他们毫不留情得轰炸着他们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的好的、不好的所有的回忆。
我跟上楼的时候,雅西只是把她的阵地从客厅的地毯挪到了卧室的地毯,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认真的飘向窗外。
北方城市的初冬,颓败凋零一片惨淡。
我光着脚,从旁边的躺椅上扯下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像一只乖巧的宠物安静的窝在她的脚边。我们就这样依偎着,像两只受了伤互相安抚的小兽。只是雅西的眼睛一直没有焦距的望向窗外,而我则时不时得盯着我的手机,这样看来我们两个又像是同一间病房里但并不同病相怜的两个病人。
我的手机安静的闪了一下,是霍振东的微信,我终于等到他的信息。
他发来了一个超跑俱乐部的比赛,时间地点都很详细。“听说你车技不错,过来切磋切磋。”
我把屏幕关上,正思忖着要怎么跟雅西开口,她的手机也进来一条信息。伴随这那声微信的叮咚声,我的心瞬间蹦到了嗓子眼,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再有任何坏消息,我们的生活已经摇摇欲坠,经不起任何波澜。
雅西捡起身边的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然后望向我。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这几下划拉,已经划掉了我们十几年的友情,她毫无留恋的划掉了她身边最后一个朋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