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杜莎根本不会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貌美的容姿和过人的手段能让景轩这多年对你死心塌地,原来是一个连地痞流氓都当垃圾一样的货色。”
李媛发红的眼眶里溢满泪水,她紧紧得咬着嘴唇,鲜艳的唇膏将她的牙齿也沾染上一层绯红,只是不知道是血还是口红,她愤恨的瞪着景轩,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如果不是景轩在场,她绝对会破口骂回去,“你也不打听打听,看看你儿子是否配得上我。我花你儿子的钱?你们全家家当加起来也就配当我们家一个存钱罐子。”
雅西走过来,搂住李媛颤抖的肩膀,抬起尖尖的小下巴微笑的说,“是啊,一个连地痞流氓都不要的货色,您的儿子却当宝贝一样,我们一直也奇怪是您儿子的眼光有问题还是干脆就是审美有缺陷,不过看到刚才从这里移动出去的那个花瓶,所有的问题都海阔天空了。我还奇怪呢,这样的饭店怎么会把从潘家园后门扔出来的花瓶摆进来,那种劣质货连捡破烂的都不会要的垃圾您都爱不释手,这样比起来,您家的基因进化速度还真是突飞猛进,您说呢?”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景轩脚上的那双Gi,“看来李媛送你的鞋子很合脚呀。”
我不得不说我真的很佩服雅西,她可以不带一个脏字的回击景轩他妈的同时还捎带上沈菁,顺便还鄙视了景轩家十八辈儿祖宗的基因,尤其是她最后那句“您说呢”。
景轩的妈毕竟也算得上一个见过世面的女人,绝对不会轻易的甘拜下风,但是面对雅西的犀利言辞,任何强大的内心都无法做到风平浪静,她长出了一口气,用美杜莎强大的气势压制着她面前的这只小蝎子,“景轩,亏你还是美国名牌大学毕业的,就结交这些三教九流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马萨诸塞州最知名的院校应该是麻省理工学院吧?什么时候麻省公立大学的食品专业也挂上名牌的头衔了?更奇的新闻是一个新英格兰音乐学院毕业的钢琴家居然成了三教九流?别说马萨诸塞州了,就是全世界也是最可笑的笑话了。别以为您儿子在美国随便混了个破学历,就在谁的面前都装知识分子。阿姨,现在都是21世纪了,奥运会都在中国开了,拜托您也看看报纸听听新闻,别还跟改革开放初期似的,抱着自己的海龟儿子就以为别人家的金龟婿,觉得谁都拿着个鱼竿对着你们家这池子浑水虎视眈眈。”
此刻的美杜莎那头暗红色高高束起的卷发像是无数条吐着信子跃跃欲试的毒蛇,她恨不得将萧雅西给生吞了,然而她并不是真的美杜莎,不能将看到她那双凶残的眼睛的人石化,她只能拉着景轩丢下无数白眼然后钻进那辆奥迪A8里。
夜晚,宽阔的长安街上点缀着繁星般的霓虹,我和李媛、叶莎三个人并排坐在后座上,如果不是李媛刚刚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雅西绝对不会允许她自己坐在前面充当我们的司机这种事情发生。
李媛的眼眶红红的,从酒店出来她没说过一句话,我们也都默契得保持着沉默。短短的半个小时里,她承受了她这辈子最无法承受的两件事,对她尊严的践踏和对别人的叫嚣无法还击。可是她依旧安静得坐在我们身边,她远做不到像雅西那样随时随地可以为了自我保护把自己变成一只尖利的刺猬,无论谁伤害她都可以毫不留情得把对手刺得体无完肤。更何况现在两件事的罪魁祸首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这就好像她的左手和右手,她不能伤害他们任何一个。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心房已经筑起了一层厚厚的艾德曼合金钢板,刀枪不入、坚不可摧,我能听到她深长而沉重的呼吸声,像一个受伤的野兽,无能为力得卷缩在自己的洞穴里疗伤,喉间沙哑的低吟仿佛是它身体里所有痛楚唯一的通道。
我的电话上芭芘的名字不停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