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散了,只留下族长跟田家人,还有王家兄妹二人。
田家门口探出一颗头来,是王氏。
王氏畏畏缩缩地打眼扫了众人一眼,小心地说:“家里饭做好了……”
族长看了她一眼,别人家的媳妇他实在不好过问,扭头对田野说:“今后别再让你媳妇跟你闺女抢东西吃了。好好将养着吧!”
李大夫扫了一眼周围人,指着王富说:“把这丫头背到我那儿去喝药。等喝完药再送回来。”
王富答应了一声,屈膝弯腰背对着田春珠说:“来吧妹子,上来。”
田春珠站起身来,先冲族长道谢,又转头冲田良说,“爷,我去去就回。”
田良微微愣了愣,板着脸点头说好。
田春珠这才弯腰趴在王富背上,在他耳边说了句劳烦王大哥了。
王富耳朵上被一股温热的气流扑上,顿觉痒痒的。他脚步微微顿了顿,低声说了句无事,跟着李大夫朝前走去,王金花也在一旁跟着,亦步亦趋地护着人。
田良冲田野道:“你跟着去看看,该抓药抓药,该让丫头休整就让她休整。别舍不得花钱!”
田野点头转身跟去。
吴婆子听了张嘴就要骂,这还得了了,抓药不要钱吗?
田良一看她张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恨恨地伸脚踩中她的脚,推搡一把说:“滚回家去!回去再跟你算账!”
族长懒得看他们一家这烂官司,也不顾田良邀请他进屋喝口水,摆摆手转身走了。
田良眼看村长走远的背影,脸上终于现出怒色,冲田壮跟二儿子田牛道:“回家!”
一家人神色惴惴,跟着老头子进了门。
田春珠被王富背着来到一栋别门别院的农家院中,这院子修得特别,一圈儿围着的是田畦,里面种着杂草样的东西,有的开出黄橙橙的花,有的挂着沉甸甸的果,有的散发着异香,有的紧紧扒着地面长成绿油油的藤蔓网盖住整整半畦田,风一吹,墨绿的叶面翻过来露出磨砂淡绿的背面,一眼过去如同波浪翻滚一般,甚有野趣。
田春珠不由自主的仔细辨别了两眼,发现那都是草药。
穿过田畦中开辟出来的只一脚掌宽的小径,推开栅栏门,围墙是荆棘围成的一人高的刺棱圈笆篱,隔开院落跟外边的草药圃。
迎门先是麻片布上晾晒的玉米粒,金灿灿一片令人晃眼,铺的平平整整,上边还有木耙扒过的一条条痕迹,玉米旁边是圆形簸箕,里面的草药也暴晒在太阳底下,还有不远处笆篱下搭着的高低不一的架子,其上摆放着的也是草药,整个院子都散发着某种苦中带甜的药味。
田春珠微微抬眼,李大夫家是四间抱厦,红泥墙,红瓦房,房檐下跟每个农户一般,都挂着绑的整整齐齐的干红辣椒跟大蒜,还有看起来像是蒸馍一样的白面花馍,做成各种形状,有精巧的小鸡小鸭子,有花瓣状,有胖墩墩的小猪跟小狗,一串五个,共挂了三串。
这小小院落虽只有几丈不到,却处处显示着殷实的家底和美满的和谐。
田春珠看得新奇,不由多打量了一番。她注意到大黑村的农户分三种,一种是黄泥黑瓦房,一种是红泥红瓦房,一种是黄泥茅草房,家底殷实与否能可以直截了当从盖的房子中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