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听了这话顿时不约而同的笑了,莺蓝让小丫鬟们先退出去,这才低声笑道:“这样真真好,奴婢虽然跟随小姐一道在外游历多年,但大公子这样的人才也算的上少见。相貌、谈吐自不必说,就凭他年纪轻轻在南域却已有那等积威,就可足见一斑。外人虽见着咱们是燕京来的,但咱们自己却知道这中间的情分也不过就尔尔。如果主子能和大公子成一对佳偶,就是弃了燕京又如何。庄主那么疼您,必定不会反对的。”
沈黎就着两碟青菜吃完半碗面,又在青杏和斐绿的服侍下漱了口。等净完手,这才笑着扫了莺蓝一眼。她也不多说,只是抬起下巴点了点青杏。“你是她们几个中年龄最大的,你来教教这傻孩子自己错在哪里。”
青杏抿着嘴笑了笑,这才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笑道:“若小姐嫁的是燕京高门,莺妹妹这话正当合适。但若是镇南王府,这话却浅薄了。”
斐绿在一旁接过青杏手里的物什,笑着道:“姐姐且歇着慢慢说,手里的事情给我们也是一样。正好我也听听,以后免得跟蓝儿一样,分辨不清楚。”
青杏也不推辞,自去一边净了手,这才接着道:“不管咱们与燕京内里如何,在别人眼里咱们和燕京始终是一体的。大公子若好,是咱们的幸事;有大公子护着,至少咱们心里是踏实的。但别想因着这个,就能将燕京撇过一边。咱们得明白,南域并不只是大公子一人。你只需想想燕京那么一座皇城,穿插交杂了多少势力,就能同比想象南域这边的情况了。倘若咱们小姐耽于闺阁,日后就算大公子待咱们始终如一。别人呢?皇帝尚且不能事事如意,更何况将来的镇南王爷。”
沈黎眼里露出笑意,却也略带点惊诧。难怪容叔叔会将她指给自己的大丫鬟,就凭这一份清醒和见识,就已是大多女子比不了的了。
青杏对着沈黎柔柔一笑,继续道:“要平衡一方的局面,就要安抚多方的势力。南域前面是对咱们东朝虎视眈眈多年的胡戎,背后倚靠的却是对他们不甚信任的燕京。换做莺妹妹和绿妹妹,你们当如何?”
斐绿鼻子一皱,眉头高高挑起却还是压着声音道:“可是咱们跟燕京不是一条心啊,咱们小姐既已嫁给大公子,都说嫁夫随夫,不当是自己人么?”
青杏摇摇头,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耐心。“不,咱们不是南域人,咱们永远只会是燕京人。就像南域虽然跟胡戎近在咫尺几百年,边市商贸互通,在彼此的眼里却始终是异族人。而燕京和南域虽不可同比此类,但只要南域重权不减,燕京疑惧不收,这样的境况就永远不会变。纵然我们可以大肆宣扬不与燕京一体,但没了燕京身份的我们,士族门阀的阶层压制下,在南域又何尝不会沦落到人尽可踩的地步?”
斐绿还要说什么,青杏却已经柔声打断了她:“绿妹妹只需想想,燕京那些母族卑微的皇子、公主,平日里是如何过活的,就能知道了。”
莺蓝刚刚升起的喜意早已消失不见,白着脸喃喃道:“那怎么办?哪个帝王不多疑?哪个重臣可让权?咱们就一定得夹到这中间,两头不是人吗?”
青杏摇摇头,却不再多说什么。
沈黎扫了她们一眼,对着青杏笑了笑。不管这桩婚姻将来归于何处,但保持对时局的清醒却是必须的。
燕京也好、南域也罢,情好自当披荆斩棘、荣辱与共,情坏呢?
细细的绿柳,垂在水榭四周千条万缕。奇形怪状的巨石上,长满了绒绒、软软的绿苔藓。
容叔叔在水榭往外延伸出去的高台上,对着外间千重万重的绿幕帘没有回头,只是极轻的道:“孩子,我虽愿你永远不会碰到这个问题,但却不得不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水石山上砸下来的瀑布,偶尔会有水滴穿透帘幕飞溅进来。容大庄主的声音在水石激荡中,显得有股幽幽的凉。“婚嫁不是你的归处,天下所有人的归处都只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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